前的一切,就彷彿越是磣人。
就地紮營的明軍,佔據了偌大的一片原野,方圓起碼十里。大量的白色的棉布帳篷,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好像是一個個的蒙古包。事實上,由於受到元朝遺俗的影響,明朝軍隊的紮營,的確很像是蒙古包。從住人的角度來說,蒙古包要比一般的營帳,舒服多了。
現在是幹早季節,三月份又是非常涼爽的氣候,最適合在野外露營了。大部分的明軍士兵,都開始穿著單衣,外面罩著齊腰甲。有計程車兵甚至嫌齊腰甲累贅,乾脆脫掉了。從白天的戰鬥來看,齊腰甲根本無法阻擋虎賁軍騎兵的火統射擊。一槍過來,照樣掛掉。既然沒有防護效果,有和沒有一個樣,他們千脆就捨棄了。
朱大典的心情,卻好像是冬天一樣的寒冷。從鳳陽府回來時的雄心壯志,現在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這幾天的時間,發生的所有和張準有關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終於明白楊一鵬為什麼當時會有那樣的表情,實在是這個張準,不好對付啊!難怪連教子都要栽在他的手裡。山東的地面上,怎麼就會有這樣的梟雄呢?
朱瀚悄情的進來,看到桌面上的飯菜,一動都不動,只好悄悄的叫人進來,將飯菜拿下去,重新熱好了再送過來。朱大典的心情,朱瀚也能理解。真的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剛剛出濟南城,就被張準堵住了,動彈不得,進退維艱。現在,他們距離青州城,還有至少二百七十里的路程,路上還不知道要遇到多少的困難呢。
朱大典慢慢的從營帳裡面出來,看著四周的原野。今晚的月色.非常的迷人,正是吟詩作對的好時候。若是在以往,朱大典興許已經有靈感湧上來了。此時此刻,朱大典根本沒有吟詩作對的心情。他總是感覺,在這明亮的月光下,虎賁軍騎兵,可能又要在策劃什麼樣的行動。
潛意識裡,危險,好像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幸好,今晚的月色是如此的明亮,讓明軍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圍的動靜,虎賁軍騎兵應該無法發動大規模的偷襲。但是同時,月色也讓虎賁軍騎兵可以自由的機動。顯而易見,虎賁軍騎兵,是不會輕易讓明軍安安穩穩的過夜的。至於他們會採取什麼樣的方式來襲擾明軍,那就不好說了。
“砰!”
“砰!”
“砰!”
零星的槍聲不斷的傳來。
有時候,槍聲非常的密集。有時候,槍聲稀稀落落的。誰也不知道,虎賁軍騎兵的槍聲,到底是在射殺什麼。按理說,除了軍營的裡面,四周應該已經沒有明軍的存在了。判斷不出槍聲在哪裡,卻又偏偏能夠清楚的聽到槍聲的響起,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在每個明軍士兵的心頭泛起。這種感覺時時刻刻提醒明軍,在他們的周圍,有一群惡狼的存在。這樣的感覺,能讓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低計程車兵崩潰。
在入夜之前,朱大典就召集兩個總兵官,還有其他的副總兵官、參將、遊擊、守備等軍官,要求他們採取一切的得力措施,嚴格防止營嘯的發生。由於白天的戰鬥連續失利,部隊的傷亡比較傲,朱大典很擔心,在虎賁軍騎兵造成的巨大心理壓力下,明軍營地產生營嘯,從而導致自己的崩潰。
營嘯的情況與監嘯類似,一旦發生,後果非常嚴重,極有可能導致整個軍隊崩潰。中國古代軍營之中營規森嚴,別說高聲叫喊,連沒事造造謠都有生命危險。而且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中國傳統的軍規有所謂“十七條五十四斬”,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面傳說軍隊中非常黑暗,軍官肆意欺壓士乓,老兵結夥欺壓新兵,人中拉幫結派明爭暗鬥,矛盾年復一年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著。尤其是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麼時候一命歸西,這時候的精神簡直處於崩潰的邊緣。
在寂靜的黑夜中,要是有人突然精神崩潰,從而大喊大叫,大家都有可能被感染上這種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洩一通。一些頭腦清楚的傢伙開始抄起傢伙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由於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鄉關係結幫拉派,於是開始混戰,這時候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標,混亂中每個人都在算自己的帳,該還債的跑不了。
在大戰的前期階段,尤其是在戰鬥開展不利的情況下,營嘯是最容易發生的。朱大典統兵多年,不得不小心謹慎。他的部隊,白天基本上是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士兵的內心,不知道積聚了多少的緊張和恐懼,卻又得不到有效的發洩。這些緊張和恐懼,要是同時爆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