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持有人心生反叛,否則這兵符便是從一而終,直至持有人身亡。
晉王掌握兵符十年,處事低調,為人韜光養晦。他的婚事也因各種原因一拖再拖,至今已有十年之久。
而今讓老相爺腳步虛浮的,正是此事。
他一生謹慎,眼看就能功德圓滿,告老還鄉,從此遠離政治風暴中心了,可皇上偏偏在此時將他的女兒指婚給晉王,讓他那紙告老還鄉的辭呈如同廢紙一般於風中零落。
現在蘇承遠心情很沉重,對皇上的決定很無奈。
打擊很大!這是所有旁觀官員的心聲。
可他們並非為老相爺扼腕,而是同殿為官多年,他們還真不知道老相爺竟然有個獨生女,保密工夫做得真是到家。
他清楚明白,文武雙才的晉王,儀表非凡的晉王,已經到了再不給他指門親事後宮就會大亂的局面。可是——他偷偷抹下眼角的淚。皇上啊,您為了平衡制約朝中權力分佈用心良苦,也不能把老臣推出來讓人恨吶!
他這麼多年辛苦藏著掖著不想讓寶貝女兒曝光,不讓她捲入朝中的風風雨雨,今天皇上這麼一指婚,實在有負他倆君臣多年的情份。
而此時正往後宮走的皇帝也在感慨。蘇愛卿啊蘇愛卿,你我君臣數十年,你還這麼不厚道,竟然想在此時棄朕於水火之中,你不仁就休怪朕不義,把你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給拱到枱面上來,順便解了我的困境!
走出宮門的蘇承遠抬頭看看天色,晴空萬里跟他此時的心境相差十萬八千里遠。
與此同時,身在家中的晉王也收到了宮內傳出的訊息,俊美的臉上浮現淡淡笑容。
他差不多已經認命王府會成為爭奇鬥豔的政治花園,因為皇上很可能會為了平息後宮風波而讓他府裡風波不斷,做為臣子與兒子,他卻不能也無權反對。
不過,蘇相爺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兒,究竟是何等性情呢?
闔上手中的書卷,年輕俊美的王爺怔忡起來。
一個月後,同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一頭銀髮,年過花甲但氣色紅潤,精神矍鑠的蘇承遠站在京城東門之外,翹首以盼。
終於,在日落西山,紅霞滿天時分,一輛馬車自官道之上遠遠而來。
他精神一振,立即迎了上去。
“爹——”
當馬車剛剛停穩,一道人影伴隨著一聲大喊從車上一躍而下,在眾目睽睽之下給老相爺來了一個熊抱。
“爹,你看來精神很好嘛,不錯不錯,再給我娶個後孃也是完全沒問題!”
路過的,專程來看的,隱藏的,埋伏的,全在同一時間呆了。
蘇老相爺這閨女是怎麼教育的啊?
等大夥再一看清蘇小姐那身裝扮,就更傻了。
要說她是個女的,她又穿男裝,說她是個男的吧,她明明就是女子,頭上還梳髻,可要說她是大家閨秀,明明她一身小廝打扮,若要說她是小廝,她明明是相爺的女兒!
不倫不類,就這麼個感覺。
“丫頭,你怎麼這身打扮?”看來,蘇相爺也是同眾人一樣感覺震撼。
“啊,我想馬上就到了,就想把裝束換回來,結果才梳好頭,就看到您,才沒來得及換衣服。”
“不換就不換,沒什麼。”蘇承遠驚愕過後很快就恢復正常,拉過女兒猛看,“不錯不錯,又變漂亮了。”
“老爹,您果然老眼昏花,我這樣還漂亮,你不怕被人質疑『漂亮』一詞的定義?”
“在爹的眼裡,玲玲是最漂亮的。”他如是說,一臉的慈愛。
繞著父親轉了一圈,蘇玲玲右手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爹,您這麼十萬火急叫我到京城,我看你也沒出啥大事啊,到底為什麼叫我來?”
“玲玲——”聞言,蘇承遠神情一變,轉為痛心,“爹對不起你啊……”
“總不會是把我賣了吧?”她笑,不以為然。
“皇上把你指給晉王了。”
“啥?”她不笑了,“指?指婚?”改尖叫了。
“是呀。”蘇承遠馬上向後退了三步不止。
“指婚您還讓我十萬火急趕來?您應該直接叫我有多遠跑多遠才對呀!”蘇玲玲嚇得一邊叫,一邊跑到馬車前開始解車轅。
“丫頭,你做什麼?”蘇承遠馬上跟著跑過去。
“跑路。”
“玲玲,這可不能開玩笑啊……”
“您才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