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美麗的夢境。然而此刻,山莊還在,他也還在,而那精靈般的女子身在何方……。
“天馳……。”身後傳來一聲輕喚。
齊天馳肩頭一顫,脊背驀地僵直了。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那一夜,雪霽披著滿身的星輝向他走近,凝視著他的雙目中飽含了柔情和憐惜。
“雪霽?”他的心怦然而跳,忙不迭地站起身來,回頭摟緊了身後的那個身影。
“是你嗎?”他欣喜得無以自持,伸出顫抖的手掀起她斗篷的風帽…。。
在那被雨水打溼的風帽下面,是一顆冷如冰霜的碧色寶石和一對同樣沁著寒氣的眸子。
“原來……她叫雪霽。”她迎視著他由驚喜瞬間轉化為錯愕的目光,微顫的嘴角掛上了冷笑。
齊天馳鬆開手,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默立許久,方才梳理好自己的情緒。
“公主殿下。”他對他躬身施禮,淡然的眼眸中再無一絲波瀾。
鳳凰莞爾:“你我夫妻,必定要如此客氣嗎?莫非王爺忘了,你的王妃也是有名字的,一如…。。王爺口中的那個雪霽。”
一聲“雪霽”,勾起了他眼中莫名的情緒,但轉瞬間,他便掩飾著笑了:“公主殿下金枝玉葉,小王不敢將殿下的芳名時時掛在嘴邊。況且,夫妻之間貴在相敬如賓,公主殿下遠嫁天啟,既是天啟的貴賓,更是我澄親王府的貴賓。”
多情卻被無情惱(二)
“是嗎?”鳳凰笑出聲來,“難怪澄親王府來了貴賓,卻跑了主人。原來這竟然是王爺對我的禮遇。”
齊天馳垂下眼,眉宇間拂過一絲尷尬:“近來國事紛繁、內外交困,小王想找個僻靜之所,獨自理出些頭緒。”
“哦,是這樣。”鳳凰嫵媚地看他一眼,含笑不住點頭,“王爺憂心國事,故而躲開我這活生生的新婚妻子,寧願與畫中的美人為伴。”說著,她展開手中的畫卷,湊著夜色中一點微弱的光觀賞著,口裡輕輕地吟誦畫中的詞句。
“…。想見爭正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明人靜……嗯,好一闋深情的小詞,好一個多情的男子。”
齊天馳臉色乍變,緊走幾步,向她伸出了手:“把畫還給我!”
鳳凰望著他攤開的手掌,忽然再也按捺不住滿腔悲憤,雙肩輕顫著流下淚來:“…。。澄親王,你既無情,當日何必迎娶?”
齊天馳從她手中拿回畫卷,在掌心裡緊緊地攥著,俊美的臉龐上流露出無奈:“你我的婚姻,關係到天啟與多穆爾兩國的聯盟。我和你一樣,也是身不由己,為家國所累……”
“你是,我不是!”鳳凰憤怒地打斷他,淚水彷彿斷線的珍珠一般滾滾而下。
“……我雖生長塞外,自幼卻無比傾慕中原繁華。父汗為圓我心願,花了重金從天啟延名師來多穆爾教我識字吟詩、撫琴作畫。我常發痴想,若是有朝一日,能嫁到天啟,嫁一個如溫雅如詩詞一般的中原男子,那我這一生便了無遺憾了……那一日父皇決計要與天啟聯姻,召集我姐妹四人同來商議,問誰願嫁天啟?當時姐姐們個個搖首,只有我含羞點頭。後來嘉轅帝將我許婚於你,聽聞你謙謙君子、文武雙全,我更是歡喜雀躍,將一顆心都繫到了你的身上……。。”說到這裡,她已是泣不成聲。
齊天馳佇立在黑暗中聽完她的哭訴,許久默不作聲。
細雨乍停、霧驅雲散,新眉般的彎月又高懸在天邊。鳳凰噙著淚抬起頭來,但見月輝蒼涼,淡淡地灑在齊天馳的肩頭,將他的周身又罩在一層柔和的光芒之中,一如……他們的初遇。
忽然,他對她靜靜地微笑,那深邃如幽潭的雙眸中,分明閃動著一絲憐惜與溫柔。
“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動人心魂的魅力。
“天馳……。”鳳凰呆呆地吐出這兩個字,嘴唇顫抖著,激動與喜悅彷彿潮水般地湧遍她的全身——他明白了,他終於明白了她的心!她的天馳,她的天馳……。
她撲身上去,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身。喜悅的淚水順著她嫣紅的面頰雙雙滑落。
“沒關係…。。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怨你……只要今後我們之間再無隔閡……”她顛倒地呢喃著,閉上雙目等待他溫暖的回擁。
多情卻被無情惱(三)
……。她的心跳如鼓,卻聽得他的心跳低沉平緩;她周身炙熱顫抖,卻感到他的脊背僵直若靜默的石雕……許久,他的雙臂依舊不曾圍擁過來。她固執地抱著他,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