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樓裡有幾名僕人剛剛開始整理雜亂的席位,遺玉進到屋中,在先前所坐的位置上找到了早上平彤給她的雨傘。
她拿著拿走到門口,將披風解下,屋裡的火盆未熄,雖然一面大敞,但比外面暖和,批風溼了大半,她將傘夾在腋下,準備去擰,看到溼溼的袖口時,卻連忙將扳風丟在一邊,將溼潤的小手在身上乾淨的地方抹了抹,伸進袖袋中摸索兩下,掏出先前夾帶在紅木盒中的字條。
看到完好無損,只是有些溼氣的字條,她鬆了口氣,將其開啟,上面是同前兩次一樣勁朗的宇跡,僅有簡單的幾句話:“熟背碣石調,幽蘭末段。”
若說在看字條前,遺玉還隱隱期待他會寫些什麼,看完之後頓時滿頭霧水——這字條上,讓她背琴譜是何意?
琴藝她已經棄了,就算沒棄,碣石調幽蘭那麼生僻的琴譜,和對酒當歌這試題也不相符合啊,等等——試題?
遺玉兩眼一瞪,念頭一起再壓不住,這字條上寫的,該不會是樂藝一項的試題吧!
五院藝比也會洩題……李泰洩題給她……
“嘩嘩”的雨聲在耳邊響起,遺玉動作僵硬地把紙條摺疊好塞進腰間的荷囊裡,她剛剛將披風掛在臂彎上,厚重的門簾卻被人從外面推開,盧智手持一把不斷滴水的雨拿,他身後,小虎和小鳳則擠在一把…傘下“找到傘嗎?'
遺玉將雨傘舉到身前,詢問道:“娘她們呢?'
盧智接過雨傘,道:“孃的耳墜子掉了,才和程夫人在樓上耽擱,這雨看著一時半會兒不會停,我就借到兩把傘,加上你這把,先將娘和程夫人送回車上,你和小風小虎先在屋裡烤火。”
他讓程家姐弟進屋,又拿了他們的傘,轉身待要離開,卻被遺玉從後面扯住。
“大哥,五院藝比會洩題嗎?'
盧智腳步一停,回頭奇怪地看她一眠道:“從未聽說過,怎麼……?'
“沒事,你快去吧。”
盧智走後,他們三人坐在詩邊烤火,遺玉一邊同程小鳳搭話,一邊在心裡琢磨著盧智的話,他的意思是“從未聽說過”
過洩題的,卻並不是代表沒有洩題的,那麼是不是說,的確存在著洩題現象,可是不為人所知。
洩題的確是不公平的,提前知道了試題的學生,就有更充足的時間準備,可這個不公平的影響卻很小,因為就算知道了試題,也無法保證能在比試中得到論判們的認可,就拿今日的琴藝來說,她是個初學看,就算知道了題目又有什麼用,照樣是會得最差,最終結果還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但是,也有例外,其他八藝的確做不得假,可樂藝卻存在著明顯的漏洞。如果此次五院藝比的樂藝試題,就是根據琴音,讓學生默寫出幽蘭末段的譜子,那麼只要她將其背會,到時又沒有其他人默出這麼生僻的東西來,那比試的結果可想而知。
相信參加藝比的四十餘名學生,只要不是正義心膨脹到極點,若知道了樂藝比試的題目是這個,就沒有放過那塊木刻的可能。
李泰透過隱匿身份的方式,將這最能十拿九穩得到木刻的一項題目洩露給她,她無法騙自己說:對方的目的只是單純地想要幫她,讓她不至於面對那麼生僻的題目,做樂藝一項的墊底罷了。
她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目的,是要自己多拿一塊木刻的!可是為什麼?遺玉因為發現李泰就是那個贈給她藥膏和書的神秘人,心思已經夠亂的,眼下這張字條,又在她本就焦躁的心中,多添了一把火。
遺玉六人十分狼狽地回到程府,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
儘管他們是撐了傘的,可照樣淋溼不少,這大冬天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著涼,程大人不在家,進門程夫人便指揮著丫鬟們燒水備衣,讓程小虎領著盧智去更衣,把遺玉分配給程小鳳,自己則拉著盧氏回屋。
遺玉跟著程小鳳到了她的房裡,一進裡臥便被丫鬟們圍上,七手八腳地換下了她的溼衣,套上程小鳳乾爽且薰過香的衣裳,便被塞進軟榻上,捂了兩床被子,添了兩盆火在一旁。
沒多大會兒,她冰諒的乎腳和被凍得有些發白的小臉便緩和過來,又喝了一碗熱湯便開始冒汗,卻被丫鬟們勸著仍裹著兩床被子,程小鳳卻大搖大擺地在屋裡她眼前晃盪。
“要不咱們下午就別去了。”程小鳳突然在軟榻邊上坐下,對遺玉道。
“不去可以嗎?”
“阿智當然得去,可咱們兩個棄掉了,不去也沒事,拿琴藝木刻的是長孫嫻那丫頭無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