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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都是側對著她,看不大清楚長相。

就在離那亭子七八步時,兩個少女似察覺到她們,一齊扭過頭來,遺玉目光從那綠衣的少女身上轉至另一個,待看清這茜裙少女的長相,目光微微一晃,瞳孔陡然收縮。

是那天在沁寶齋從她手中奪玉的少女!

“兩位小姐,”侍女的聲音堪堪打斷了遺玉的思緒,“這位是國子學書學院的盧姑娘。”

遺玉強壓下心中的驚異,有些僵硬地對著兩人一禮,心中已經是幾經變幻,這茜衣的少女不就是那個麗孃的孩子,不就是那個死鬼爹爹小老婆生的女兒,是

“這位是少府監陳大人府上的大小姐,陳小姐。”侍女平伸一手比向那身穿綠衣的少女,對方隨即對著遺玉一禮,這種介紹一般是隻提姓不及名,閨名是要私底下雙方自行交換的。

接著侍女又平伸一手比向那名身著茜裙的少女,遺玉面上帶著鎮定看著這少女,但實際上卻幾乎是豎起耳朵聽那侍女接下來的話,“這位是中書令房大人府上的大小姐,房小姐。”

耳中一陣嗡鳴,眼睛也有些花亂起來,遺玉似是一瞬間從這花園中隔絕了出來,腦中不斷回放著六個字,中書令房大人中書令房大人……

房之舞看著對面眼神有些呆愣的少女,目中露出一絲不屑來,她雖也是第一次參加茶會,卻是知道這介紹裡面有些規矩是怎樣的,一般有些來頭的千金小姐都是介紹了父親的官職,反倒是極個別庶民出身的,才在前面冠上一些書院的名稱,國子監的名頭聽著是大,可惜終究是身份不夠。

“盧姑娘,”房之舞淡淡地喚了一聲,並沒有稱呼對方為小姐,在她心裡,那些平民是沒資格冠上“小姐”這一稱謂的。

遺玉沒有再出聲,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對著兩人又是一禮,侍女才帶著她離開了亭子,之後的介紹她已經全無了心思,任由侍女來回帶著她在這園子裡穿梭,等到再回神時候已經是回到了水榭中。

長孫嫻見她回來,便出聲問道:“這詩社裡,盧姑娘可有認識的?”

遺玉腦中混亂,也沒心情揣測她的畫外之音,“並無。”

臨川打量了她一眼,輕“咦”了一聲後,問道:“盧小姐可是身體不適,怎麼臉色有些發白。”

遺玉本就在想著怎麼找了藉口早點回去,正好順勢應下了,“小女是有些頭暈。”

城陽冷聲道:“身體不舒服就不應該出門,好了,你趕緊回去吧,免得把病氣過給了我們。”

得了她的話,遺玉正是求之不得,但仍是有禮地對著兩位公主躬身一拜,又對長孫嫻行了一禮,才隨著那侍女離開。

出了尚書府,遺玉有些緊繃的身體終於緩和下來,一路思索著朝坊外走去,直到乘著馬車回到學宿館裡,進了坤院的房間,躺在床上,仍是面上帶著三分驚異七分怔仲。

中書令,房大人……她們三兄妹的親爹,那個拋妻棄子的死鬼爹爹,是唐朝名臣,房玄齡!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麼,那僅是活在歷史中的人物,竟然成了她的親爹,盧氏故事裡那個沒良心的臭男人竟然是房玄齡!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現誤差,歷史上那個房玄齡不應該是個怕老婆的男人嗎,他有個妒心很重的嫡妻盧氏——盧氏……天啊,她娘不就是姓盧麼,還有他們三兄妹的名字,盧智、盧俊、盧遺玉,那個娶了高陽公主還帶了綠帽子的盧家兒子,不就是叫房俊?

想到這裡,遺玉的臉色有些發綠,側頭把臉埋進一旁的摺疊整齊的被褥中,悶聲哀嚎了兩下。

陳曲悄悄站在臥房門口,有些擔憂地看著在床上滾來滾去的遺玉,看著她一會兒嘟囔,一會兒坐直,一會兒又嘆氣,最後則平攤在床上一動不動。

“小姐?”陳曲輕輕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這才慢慢走進了屋子,剛湊到床邊,遺玉便猛然直起了身子,把她嚇地一連退了好幾步。

“小曲,你去甘味居弄點好吃的回來,我餓了。”

陳曲撫撫胸口,又擔憂地望了她一眼,才去拿了食盒出門去,門剛被帶上,遺玉便套上鞋子走到了客廳,研墨、鋪紙、蘸墨,一筆一劃地練起字來,心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到陳曲拎著吃的回來,遺玉已經在輕吹著紙上的墨跡,待她將這張字收好,便伸手招了陳曲把吃的擺上,神色間已經沒了剛回來那會兒的恍惚和怔仲。

她的適應能力一直是很強的,不論是環境適應能力還是接受現實的能力,說句隨遇而安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