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那大戶家裡養出來的妾給使了絆子,連命都說不準什麼時候搭裡面了。”
王氏聽完她的話卻皺起了眉頭,她本就和盧氏結有樑子,看不過對方好也是正常,可借了這件事去毀人,她也還是有些猶豫的。
王媒婆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又拿眼神打量了一下王氏,問道:“怎麼,又不忍心了?”
見王氏搖頭卻不答話,她已猜到七分自己侄女的心思,話鋒一轉,又笑道:“扯得遠了,這要事成也需得知她八字才行,那盧二孃的八字也不知是否配那。不如這樣,你們村長那頭應該是有底子在的,你且去問了,回來我們再做打算。”
“也好,姑媽在家等我罷,我去去就回。”話說到這份上,王氏雖猶豫卻也不好推辭,便應下了。畢竟未測盧氏八字之前,說什麼都言之過早。
王氏到了村長家後,才知道趙村長因帶盧智到青陽縣所以出門去了,她便藉口要替自己閨女李小梅酬謝盧氏授藝之恩打探了那盧氏的生辰,村長媳婦本就是個嘴上不大把門的,三言兩語後就尋了存在家裡的戶籍底子給那王氏查了。
再說王氏回到家中,因那王媒婆因是個做紅事的人,僅聽了那生辰後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劃拉了兩下,面上已帶了三分喜色。
“這盧氏卻是個火旺之人那。”王媒婆喜道。
這邊王氏聽了卻說不上心裡是個什麼滋味,要說她和盧氏結怨也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盧氏對自己女兒又多有照顧,但眼瞅著盧家現在村中的日子越來越好,甚至比他們這些原住的居民還紅火幾分,她眼紅之餘怎會輕易放下心中積怨。
王媒婆測出盧氏八字,驚喜之餘心中也鬆了口氣,似乎預見那大筆賞銀進了自己口袋,可抬眼再看自己侄女的仍是猶豫不決的神色,卻是微微攢眉,這門親因兩地間隔,事成前還必須要在這邊有個自己人照應不可。於是她思量了一番,對著尚帶的猶豫王氏道:
“桂香,你還怕那盧二孃吃了虧麼,唉,我剛才只想著應些你的心思,卻是說的有些說的大了,其實她嫁過去也不是什麼壞事,耳聞她也是個有心眼的,但凡不是太蠢,又真替張老爺留了後,怎地會沒有好日子過,那可是一鎮之長的夫人那。”
王姑媽說完看了看王氏已經變得鬆動的神色,眼珠子一轉又道:“怎地,我記得那盧二孃不是還曾打過你一頓麼,你倒是不記仇;還替人家打算。”
王氏聽完她的話後臉色一白,想起自從幾年前和盧氏鬧了一場之後村裡人總是在背後說她閒話的事情,又揣摩了一陣她姑媽前後的話語,狠狠心告訴自己:事真成了那也是給盧二孃做了好事,改嫁給鎮長做正房夫人,不比當個寡婦強麼。
王姑媽見王氏終於點頭答應,頓時臉上笑出了十幾層粉褶子,聲音也軟了下來;“這樣最好,這事辦不成也就你姑媽我弄了個沒臉,辦成了卻少不了你那份酬金。”
兩人達成共識之後,又商量了片刻,便一起出門去了盧家。
待她們走後沒多久,一直躲在灶房裡偷聽的李小梅才慘白著一張小臉探出了半邊身子來,看著她娘和姑婆兩人遠去的背影,咬緊了下唇。
到州縣參加解試的名額是需要鄉鄰保舉推薦的,所以今天一早盧智同趙村長一起去了青陽縣。因登記需要用到戶籍證明,遺玉昨天晚上才第一次見到了自家的“戶口本”——在這裡叫做“手實”的一張薄紙。
上面條理清楚地記載了他們一家四口的性別生辰,家中田產幾畝房屋幾間,以及從何時何地轉籍到這青陽縣轄區的,最上頭的戶主的名字自然是她娘盧氏,旁邊還用紅印蓋了一個小小的“女”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女戶了。
這個年代人們轉籍是不需要你在原來的戶籍所在地開證明的,只需要你在當地住下並且購買了田產,就可以申請辦理一份手實登記入當地的籍冊,成為該地方居民。朝廷政策對女人較為寬鬆,寡居或者年過三十尚未婚配者都可以申請辦理“女戶”,享受到每年稅收減一分的政策。
當朝在稅收上實行租庸調製,每年五月按家中男丁人口收納,並且徵召年滿十五歲的男子參軍,地方戶籍管理部門是會在這個時候更新一次籍冊的,這時轉籍的家戶自然也就會因沒有按時交稅服役而被消去在該地的戶口,避免了三年一次人口統計上的較大誤差。
如果認為可以藉此逃役那就大錯特錯了,在這個年代,沒有戶籍證明的人不單單是黑戶那麼簡單,一旦被人告發就會直接發配到國土邊區,作為流民登記在冊,不僅後代朝廷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