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盈盈一笑:“奴婢認為此番狩獵多的一方,應該是大蒙一方。”
甘扎布哈哈大笑:“想不到你這小小的女官卻是獨具慧眼。”
李基回眸看向蕭子衿,“哦?子衿,你這可是長他人志氣,滅了朕的威風啊。難道你就不怕朕罰你?”
他是用玩笑的口氣在說話,可是忽延卻分明注意到李基的眸子越來越清亮,似乎不像是醉酒的人應該有的模樣。
蕭子衿翹著嘴嗔道:“子衿若說得是實情,又豈怕陛下責罰?子衿相信陛下是明君,不會罔顧事實。”
李基笑意更深:“事實?莫非子衿已經預知了事實?”
蕭子衿也笑了:“子衿可沒有預知的本事。子衿只是看見了而已?”
順著蕭子衿的目光,眾人看到一個人施施然地從樹叢中走了出來。俊逸的臉上透著笑,身後的箭囊裡三十枝箭,卻是一個不少,正是陸桓。
甘扎布神色頓變,還不及開口,周圍“簌簌作響”伏兵已現。赫然正是那五十名南楚派出來參加狩獵的兵將。
可是那明明應該在西山中追逐飛禽猛獸的五十名驍勇,此時卻將弓箭指向了甘扎布和忽延。
甘扎布和忽延隨身只有十名侍衛,雖說也是精銳之兵,但促不及防下,被圍於箭陣之中,彷彿是一個個的活靶子。根本已無反抗之力。
而蕭子衿和李基這些人,只因早有準備,在剛才便已經退後了幾步,如今已經被侍衛擋在保護圈內。
而忽延等人則被楚兵呈半月狀包圍著,身後是萬丈懸涯。分明已經陷入了插翅難逃的境地。
蕭子衿道:“陛下,你瞧子衿說得沒錯吧?陸統領他們這些人都在這裡賞景呢,沒有狩獵,又豈有機會得到黃金弓?”
陸桓道:“誰說沒有狩獵?只不過我們所狩的是人,而非獸。”
他轉目看向忽延,“雲兄,啊不,應該是太子殿下,我方才還說希望能與殿下有一較高下的機會,卻未想到這個機會來得如此之快。”
向來遇事沉穩,無論何時都滿面笑意的甘扎布此時再也笑不出來了,挺身護在忽延身前。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到楚人居然已經窺破了忽延的身份。
忽延冷睿的目光定定地看向蕭子衿,蕭子衿卻笑得越發的燦爛。先前的緊張、不安,此刻終都煙消雲散。
為這了一刻,她可沒少費心機。
其實他們之前已經商量過許多次,為了萬無一失,他們可是設下了多種的方案。
最初,他們是想在昨日兩百蒙軍提前入駐時,便撂倒他們,然後等忽延等人來時,這裡就全是南楚軍隊的人,甕中之鱉,哪怕會有抵抗,也不足為慮。
可是蒙兵軍規森嚴,滴水難入,他們只能果斷放棄。
然後,在上午的狩獵中,原本是打算拉忽延一道參賽,然後由陸桓將忽延引至事先設伏之地抓捕。可是忽延根本沒有參賽之意,若是強行要求,怕會打草驚蛇。於是陸桓也只能再轉向最後一計,裝假參賽,然後便帶人在眺望臺這裡設伏。再由李基出面,以賞景為由將甘扎布,當然主要是忽延引至眺望臺。
也是因為李基處處表現出享樂、昏饋的模樣,所以叫他們一時放鬆了警戒之心。
“卑鄙!楚人果然狡詐,居然用此等手段對待遠來使臣。說什麼禮之邦?哼,連我這個外臣還知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甘扎布漲紅著臉,憤憤地道。
陸桓道:“堂堂一國太子,卻偽裝成侍衛,你們蒙人本就未誠心以待,我們又何必要墨守成規?更何況,眼下我們可沒打算斬殺你們。大蒙太子遠道而來,若不盡盡地主之誼,才是有失禮儀之邦的美譽。”
甘扎佈道:“太子?我們大蒙的太子如今正在大蒙國,並不曾來過你們南楚,怕是你們搞錯了吧。”
李基微微帶笑的目光落在忽延身上,道:“是不是太子殿下親臨,只需修一封國書至大蒙,不日便可知道了。北海國公又何必急於否認?”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突兀地響起,卻是幾分豪邁,幾多熱血。大笑的人正是忽延。
明明已經俎上之魚,卻還笑得出來?
蕭子衿被那笑聲攪得心裡不安,思量著忽延會不會把自己和他的關係給抖落出來?嗯,就算他說出來了,也無礙,現在陛下對我信任著呢,不管他說什麼,我只管否認就好。讓陛下以為他是故意想陷害我的。
忽延大笑著道:“甘扎布,人家既然都敢出手了,必然是已經認定了,你又何必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