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對她的好,卻只是寵,不是愛,如今,就連寵都是別人施捨而來。
“如花美眷,敵不過似水流年,原來那些有關你愛我的錯覺,都不過是一枕黃粱!”蘇七七悽然笑了,笑得淒涼,笑得癲狂,“宗政慕白,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像你這樣的人,生來便已經得的太多,世事這般無奈,其實我早有體會,我在你身邊一年的時間,卻比不上她在你身邊短短的一刻,到底是我錯估了自己!”
“小七……”宗政慕白抬眸,心猛然怔住,那笑依舊美麗,依舊清澈,卻讓他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懼,那是一種即將失去的恐懼。
“我說了,宗政慕白,永遠別再叫我小七!”蘇七七淡漠的說道,隨即便端起那那湯藥,準備喝,卻忽然被上官洛舞抓住了,“七七,那是藏紅花,不能喝!”
“洛舞,謝謝你,只是放開吧,如今不是我說不喝便能不喝的,你我都很清楚!”蘇七七拉開了上官洛舞抓住她的手,而後將那藥端至唇邊,凝望著碗中黑漆漆的藥汁,白玉碗映著窗外悽清的月色,竟顯得清冽而豔麗,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可這終歸是他親手端到她面前的藏紅花。
蘇七七悽然笑了,笑到眼淚從眼眶流出,心很疼,很疼,端著白玉碗,沒有一絲猶豫,忽然仰頭,飲盡了那碗藏紅花,然後將白玉碗仍在了地上,對著他嫣然一笑。
此刻的蘇七七白衣翩然,嘴角淡淡的笑容竟是那般傾國傾城。她的唇角處,尚有一絲漆黑的藏紅花汁液殘留著,她伸袖將殘留的汁液擦拭乾淨。
看著蘇七七如此這般,上官洛舞睜大了眼睛,那微微一笑,竟是如此的妖嬈,傾國傾城。
宗政慕白望著蘇七七那清澈的眼,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裡,散發的神采是那樣冷冽。
“宗政慕白,這下如願了!”蘇七七輕輕微笑著叫他的名字,忽而她抬眸看著他,她還沒開始說話,她的唇角便開始流血,胸臆內火辣辣的疼,疼得撕心裂肺,連意識也似乎隨著疼痛飄遠了。
那頭及腰的烏黑長髮,在男子瀲灩重瞳中一寸寸變白,彷彿雪山上那終年不化的冰雪。
蘇七七還沒發覺自己的異樣,只是在那疼痛的朦朧中,他似乎看到宗政慕白眼中有什麼晶瑩的東西在閃動,可卻沒有看清那是什麼。
她依舊微笑著,繼續說道:“宗政慕白,若有再生,我們之間還是成陌路吧,我必不再愛你!”
說罷,蘇七七舉起手中的白玉碗,狠狠擲了下去。
“碰”的一聲,那聲音在靜謐的室內,竟是那樣的清脆。
剎那間,一地的碎片,在淒涼的月光下,顯得如此殘破不堪。
宗政慕白看這那滿頭的白髮,心中猛地一沉,雙眉皺得死緊,當視線觸及那滿頭銀髮散發著一身冷冽氣息的女子,他胸腔巨震,瞪孔驀然一張,忽覺手腳冰涼。
“小七——”
悽清的月華從窗子進入房間內,白玉碗的碎片反射著幽冷的光束,好似一道道利刃,刺痛了宗政慕白的眼。
他如同被雷擊了一般怔立著,思緒徹底凝止了,過了許久他才明白,蘇七七那句話的意思,她說,宗政慕白,若有再生,我們之間還是成陌路吧,我必不再愛你!
他的神情素來漠然沉靜,生平第一次,他俊美的臉上,有深沉濃厚的情愫在翻卷糾纏,令他的臉看上去竟是如此的絕美,卻好似有著一股巨大的悲傷在衝擊著他,那種即將永遠失去的恐懼,像是夢靨一般,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宗政慕白抬眸看向蘇七七,她靜靜站在屋內,月光流瀉在她身上,照得她仿若月光女神般沉靜淡然,她就那麼靜靜站在一束光裡,清麗妖嬈的笑容已然從她唇邊消失。
那頭烏髮竟在短短的時間,變得雪白。
他的眸光在觸及蘇七七那漠然疏離的神色時,心頭猛然一滯。隱隱感到,有什麼東西,就像這個被摔碎的碗一樣,也被根根擲在了塵埃裡,摔得粉身碎骨,再也拼湊不起來了。
藏紅花的藥效似乎開始發作了,腹部傳來撕裂的疼痛讓蘇七七緊緊閉上眼晴,咬牙忍著,隨後從袖中抽出一塊白色錦帕,放在嘴邊,卻在頃刻間,手帕被染得通紅。
“七七——”上官洛舞淚流滿面地看著蘇七七手中被血染紅的手帕,想要去扶她時,卻被另一個大掌,給攔住了,耳邊傳來那人淡漠的聲音,“誰讓你碰她!”
上官洛舞的手,好似被火烤了般疼,隨即便從蘇七七的手中退下。
宗政慕白將蘇七七攬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