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宣佈秦國秩序,只要願意回來種田的人,一律不追究過去的經歷,凡是願意種田的人,只要繳納很小的賦稅,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也許躲難的人,都沒有跑得很遠,只是偶爾返回家中打聽一下情形,要想他們都自願回來,任然對秦國人心存畏懼。秦國士兵經常攔住阿朵他們盤問,田程田毅也學會了如何與他們交涉,他們來找人,和秦國也在找人差不多,秦國人倒是沒有阻攔他們,只是對於他們的來歷仍然表露出稍微的不滿。這一帶都是姚興的轄區,姚興倒是沒有隱瞞,包括峨眉山也是,但是到了這裡再往成都走,就不屬於姚興的地盤了,這裡屬於呂光直接管轄的地區,而且隨時可能接管姚興掌管的一些地方,因為呂光在迫使姚興攻打周仲孫。
阿朵和李焉分析過,如果秦國不滿意他們偷襲打敗周仲孫,那麼以後李焉和姚興還有其他秦國將軍,都有可能再次成為敵人,對於五尺道的控制,要秦國人放棄可能是一廂情願的,周仲孫和李焉都一樣,已經處於夾縫中生存的狀態,這時候秦晉兩國都在爭取籠絡他們才對,而李焉要乘機擴大自己的區域,來保證他自己的發展,佔領五尺道,才能讓周大人徹底失敗而李焉獲得更多的空間來發展生產。
李焉告訴阿朵,秦國和晉國的戰爭,讓四川的生產倒退了一百年,要想恢復過來,至少也需要一百年,這樣的說話,李焉自己也很無奈。他生活在都江堰那裡,親眼見證了兩國打仗帶來的倒退,而他的親身經歷,說明自從西晉以來,成都周邊地區的不發展,已經就很明顯。平原上的以惡搞普通農民,被迫成為流民,還要稱呼他們為流民,沒有得力的措施,是難以讓他們從流民的樣子回到過去的生產中去的。
自己已經成為一個反抗者,卻有著反抗者被統治階級汙衊的經歷,他們給秦國人當成受到晉朝煽動的危險份子。難道這是李焉他們希望的嗎?成為晉朝軍隊,做保衛家園的人,而秦國人侵略者?李焉從來沒有在部隊裡提出這樣的口號,部隊裡有人想這樣提出,都給他攔住,他做了好多解釋的工作,並且讓那些人相信,晉朝統治者本身也不是沒有問題,他們只是為自己生存而戰的人,的確是為保衛家園而抗爭,可是他們抗爭的,可能是秦國和晉國,而不是隻有秦國。稍微對晉朝有些好感,幾乎就導致滅頂之災,這樣子的教訓還不夠嗎?
李焉的部隊過去就有這樣的遭遇,秦國人進入四川差不多十年,十年中李焉他們無數次為了生存而回到平原上,可是秦國人一直不允許他們談和,只是將他們當作晉朝軍隊,他們已經表明自己不是晉朝軍隊,可是秦國人為什麼要汙衊他們就是晉朝軍隊而不把他們當作百姓呢?難道李焉不是一個農民?也不允許李焉這樣的人對成都懷著多年生活的感情?李焉是喜歡這一塊平原的,天府之國,國家的名義就沒有必要了,可是天府就是天府,比起在山裡過打獵的原始生活要容易。
李焉他們是流民中最大的一支隊伍,除了他們李焉還知道有無數的小股隊伍,都是李焉一樣的流民性質,他們有時候參加李焉部隊,有時候又脫離李焉部隊,有些人就是佔山為王,希望學李焉一樣能夠壯大自己,有時候不能壯大反而變得弱小,這時候他們正在考慮是否接受秦國的條件,而紛紛走出山林回到平原上去做秦國的子民耕田為生。
李焉和秦國過去的打仗,可以歸結為糧食戰爭和鹽的戰爭,謝水西和張雄就是一個產鹽井的地方出來的人,鹽井過去為晉朝地主官員掌握,現在為秦國官員所掌握,他們都把鹽巴當作統治的禁區,一般老百姓不許擅自生產和出售,這樣就透過鹽巴來控制著四川人,四川人裡需要鹽巴的百姓,不得不雲集在秦國指定的地方成都,所以成都此時人數不少,而一些墾田區域,接近四川盆地周圍山區的地方,常常十室九空,而甚至一些郡守邑里,都是一樣沒有太多人居住。
鹽巴能夠自然而然地舉得統治地位,秦國將軍們大量透過蜀道將鹽巴運到北方。李焉他們得到訊息,偷襲過秦國運輸隊伍,所以造成秦國軍隊對李焉的敵視,覺得李焉是比晉朝軍隊還要可怕的對手,這樣子和解就難以搭成了,李焉也因此被秦國軍隊不斷擠壓,所以才會退守到夜郎郡和??郡這樣的窮山僻壤中來。
鹽是什麼,精白精白的東西。雪也是一樣,所以有人寫出大白話:“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出門一哦呵,天下一大統。”阿朵聽說過這個梨花體一樣的東西,她認為和平時期人的白痴程度比戰爭時期的白痴程度可怕,李焉毫無疑問是大眾主義者,會團結會完善自己,可是他的身份比普通成都平原上的農民還要低微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