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暗知他另有所圖,敢情那張地圖才是他最著重的東西!”於承珠一片怒火起先雖然因為畢擎天罵她師父!令她大為反感,但心中仍是對他非常感激,如今聽了這話,那感激之情,自然而然地打了一個折扣。在神色上也就自然地表露了出來,畢擎天也似察覺到了,只見於承珠作了一揖,道:“畢爺的話說完了吧?我可要走了。”面上沒有怒容,話也說得客氣,神請卻是冷漠之極,畢擎天平素豪氣如雲,這時卻不自禁地心內一酸,好生失望。
於承珠手撫馬背,騎著馬剛走得兩步,忽聽得畢擎天叫道:“回來!”於承珠道:“畢大龍頭,你還有何指教?”畢擎天道:“你還有什麼事情忘記的沒有?”於承珠想了一想,道:“嗯,是了,我父親的詩稿,請你交回。”畢擎天哈哈笑道:“果然是個孝女。除了那首詠石灰的詩我已裱糊伴你父親的靈堂,其餘的詩稿都在這裡。”於承珠接過詩稿,淡淡道謝,緩緩說道:“那首一詩你讀多兩遍,很有好處。”畢擎天面容一端,盯著於承珠道:“你敬愛父親,繼承家學,自然算得盡了孝道,可惜還不是真的孝女!”於承珠道:“怎麼?”畢擎天道:“你父親冤死,上下同憤,為什麼你無動於衷?”於承珠怒道:“你這是什麼話?”畢擎天道:“你的父親是誰殺的?你為什麼不想報仇?如今北五省的綠林豪傑,結為同盟,你為什麼不留下來,與我們共圖大事?”於承珠道:“原來你是想我也留下來,奉你為大龍頭!”畢擎天皺眉道:“天下百姓如處沸湯,我豈是為自己打算?”於承珠道:“古往今來,凡想做皇帝的人都會說這句話。”畢擎天冷笑道:“如此說來,你還是大明忠臣于謙的女兒,但卻不是一個孝義雙全敢作敢為的女中豪傑!”
於承珠一陣惶顴,她年紀還小,叫她在即時之間,決定自己今後一生的出處,實是超出了她心靈的負擔,只聽得畢擎天又冷笑道:“難道留在我山寨之中,就法辱你千金小姐的身份?”於承珠怒道:“我父親一生廉潔,日常親自縫衣補屋,天下所知,你當我是什麼人了?”畢擎天道:“那麼一言立斷,你願不願報仇,你願不願留下?”於承珠道:“報仇與留下,這是兩件事情,再說我也得問過師父。”無意之間,她不覺洩漏了自己師父的訊息。
畢擎天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看出了你是張丹楓的徒弟,怪不得對師父如此維護。”於承珠道:“你既知張大俠是我師父,就不該在我面前出言抵毀。”畢擎天道:“張丹楓自己的仇也不曾報,他會替你報仇。”於承珠柳眉一豎,道:“我師父在大敵當前,捐棄私仇,這才是真英雄大豪傑的胸襟。”畢擎天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朝廷無道,英雄紛起,你難道說他們要把朱明天子,取而代之,為的就只是私仇,不算豪傑?”於承珠瞪了畢擎天一眼道:“那也不可一概而論,你是不是英雄豪傑,這要待日後方知!”畢擎大的話實是借別人而說自己,於承珠一口氣說了出來,直言答覆,畢擎天也覺尷尬,面上發熱,只是於承珠又作勢欲走,畢擎天又叫道:“回來!”於承珠道:“對不住,畢大龍頭,我可要趁早趕路。”
畢擎天笑道:“你要走也走不了,你的馬兒可不肯替你趕路!”邊說邊走近於承珠那匹“照夜獅子馬”,那匹馬忽地怒嘶,揚起前蹄,似是發了脾氣,竟要踢畢擎天,畢擎天退後兩步,笑道:“雖在病中,亦還這樣神駿,果然是匹寶馬!”於承珠本就聰明,又受了張丹楓這幾年的董陶,機靈之極,見此情狀,心中一動,道:“畢大龍頭,你是北五省的綠林領袖,你可不能欺瞞我一個女子。”畢擎天道:“怎麼?”於承珠道:“這匹馬是不是真的生病?還是給什麼人作弄了?”
畢擎天心中一凜:“這女孩子對大事雖然不能決斷,但見事卻是極為機警!”原來他見於承珠如此美貌年輕,武功卻那麼了得,又是于謙之女,張丹楓之徒,心中實在非常想把她留下,故此昨晚就做了手腳,把一種藥混在草料之中,給馬吃了,這種藥並無毒害,但卻是一種緩性的麻醉劑,馬吃了之後,跑起路來,不多久便會疲倦,非有他的特製解藥,不能恢復。他一心要留下於承珠,故此不惜以大龍頭的身份,作了此事,在他以為這乃是番好意,不料於承珠卻非常認真地正言質問,畢擎天的豪氣雄風,在這樣一個機靈的女孩子面前,竟如萬丈洪波,突然被石堤逕住,飛不出來。
畢擎天避開了於承珠的目光,從馬背上解下一個盛得滿滿的皮囊,緩綴說道:“那麼你是真的要走了?好吧,你拿這一皮囊的水給馬喝了,不用半個時辰,它可以恢復如初。”於承珠心中冷笑:“果然是他乾的。”只聽得畢擎天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