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忙著說話還未吃自己的那份,他將大部分活肉都撕給了穆玄英和可人,自己只剩一個雞殼子,吃起來頗有難度,但在他而來,吃相雖粗豪,卻絲毫不顯難看。三人靜靜地看了會月下流水,穆玄英眯起眼睛,向謝淵懷裡拱了拱,打了個呵欠,竟是困了。
可人道:“去蘭亭書院睡。”
謝淵搖了搖手,將穆玄英的腦袋固在腿上讓他睡得舒服些,月下少年睡著的臉天真而不設防,讓人心中也不自覺地柔軟溫和。他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低聲道:“若是玄英永不長大,也蠻好的。不學武功,也無甚大礙。武功高了之後,煩惱便也會很多。”
可人眼睛一眨,正要說自己武功高了卻沒什麼煩惱,便被謝淵微笑制止,道:“沒有說你……可人正因為心無旁騖,劍術方能進入化境,然而常人……便如我們,都是俗人罷了。”
可人歪了歪頭,不是太理解,於是也不去想了。月光之下流水之畔,英武男子與小小少年的畫面,即便是可人都覺得很是好看。她此刻也從未曾想到,從此之後自己再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夜晚,即便劍術到了無人可及的境界,最懷念的彷彿還是今夜月下的一隻……偷來的雞。
作者有話要說:
☆、六
雖然謝淵並沒有督促穆玄英勤奮習武,但是穆玄英自有一股小孩子不夠勤奮努力後看到長輩就略覺心虛的心態,因此每日裡張桎轅和可人那裡倒仍是準點報到,至於實際練武時用不用心……貌似也沒人在意。
幾日之後,天璇影暗搓搓地歸來,將探得的南屏凜風峽訊息告知了謝淵。
凜風峽的驍果殘兵在頭領死後仍然在挖掘山道,從山道挖掘的方向來看,是通向長江。影說完訊息,續道:“據我推測,挖通長江與凜風峽,再引水至倌塘,”他做了一個水流直下的手勢,“水攻。”
謝淵點頭,他當日在凜風峽時便有此推測,只是未能確定。驍果殘兵這一招不可謂不毒,利用長江與凜風峽的地勢之便,山道一旦挖通,藉以山勢水攻倌塘及望北村,當真猝不及防,只怕倌塘百姓與望北村營地的盟中弟子死傷慘重。
影的表情藏於面具之後,聲音始終波瀾不驚:“這件事情有些難辦。若要圍剿驍果軍,並非難事,然而只怕殘兵遊勇臨死時拼個魚死網破,提前引水入道,以當前規模來看,即便是未完成的山道,也頗具威脅,只怕冒不起這個險。”
謝淵沉吟,道:“勞煩天璇讓軍師以訊號彈召集其餘壇主前來正氣廳一敘。”
浩氣七星許久未曾在初一例會之外的日子集會,謝淵與影將凜風峽情形一說,眾人一時沉默。
翟季真道:“此次天璇所慮極有道理。當日的驍果頭目已被盟主除去,殘兵卻仍在挖掘山道,大約背後仍有什麼人在暗中操控。只是季真仍有一事不明。”他捋了捋鬍鬚,慢慢道,“水淹倌塘、望北村,以凜風峽與長江的地勢來看,確實不難。然而望北村不過我盟中營地之一,倌塘百姓如今也所剩無幾。水攻之舉,受地勢距離制約,應當不能再擴大範圍,驍果軍花費如此大的力氣,應當不會只為害死這幾個無辜百姓。”
月弄痕道:“軍師所言甚是。如今得天璇密報,權宜之計便是先告知倌塘百姓與望北村兄弟撤離。但是,只怕驍果軍的目的遠非於此,若是打草驚蛇,難說驍果軍下一步將是何動作。”
“師父!”黃昏日光溫柔,額上還滿是汗珠的少年執劍走進正氣廳,一邊擦汗一邊道:“已經練了十遍啦,可人姐姐。”
可人接到訊號前來正氣廳,臨走前吩咐穆玄英將新學的劍法再練上十遍,算算怎麼也要半個時辰,然而……可人瞟了他一眼,道:“耍來看看。”
穆玄英嘻嘻一笑,先又走近了幾步,他一進來,原本正氣廳的凝重氣氛為之一鬆,月弄痕招手到:“過來。”
穆玄英疑惑過去,月弄痕將他的腦袋微微按低,將他已經散下的髮帶解了,理順了一頭雜草般的頭髮重新紮上,頗有些嫌棄地道:“也沒人知道提醒你注意一下儀表。”
謝淵尷尬地笑了笑,司空仲平大笑道:“我看浩氣七星中,也只有月弄痕像個女人。”
穆玄英抬起頭皺了皺鼻子,執劍道:“那我耍啦,不過事先說好,可人姐姐教的劍法共有七十二招,我練的只有三十招。”
可人疑惑道:“怎麼,你還能自創?”
穆玄英搖頭道:“是這樣,”手一揮,“這一招破陣”,手換了個姿勢,“與這一招射日,”劍嘩嘩兩聲,“可以合成一招的,還有踏雪與尋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