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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長存碑。”

穆玄英跪於浩氣長存碑前,司空仲平在旁看著他,長嘆了口氣。穆玄英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圈一紅,又隨即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司空仲平道:“待會我便去向盟主求求情……你若是委屈,便哭罷,不要記恨盟主。”

穆玄英埋著頭搖了搖,道:“不用。”

司空仲平席地坐在他身旁,伸出一隻手臂環住了他小小的身體,穆玄英起先還努力將身體挺直,一個時辰後,畢竟年紀尚幼氣力不繼,漸漸彎下腰背,半靠在司空仲平懷裡。

“其實我剛到南屏時,便看到楊大叔在悄悄跟著我,想暗中保護。他也許是對我仍舊有愧,不敢光明正大在我面前現身,我便也沒有說破,任他跟著。司空叔叔,我原本不想承認,但實際上,我還是不想同他說太多話,因為初見面時險些殺了他而愧於面對,也因為……在心底裡也許仍是以為,若是楊大叔當年沒有延誤時機,父親是不是便不會死。”

他低聲絮絮叨叨地說,司空仲平的手有規律地一下一下撫摩著他的肩膀,直到聽他說:“司空叔叔,楊大叔願意為我而死,也許他本來就不想活,我知道的,師父也知道,但是我沒說……是我假裝不知的視而不見害死了他。”穆玄英終於低泣出聲,“師父一定也很自責。”

司空不語,他向來不善言辭,不知該如何安慰人。穆玄英與謝淵在某些方面來說很像,性情直接明朗,然而許多事情並非看不清楚,只是很少願意說。這個孩子原本很通透,只是……司空仲平想著搖了搖頭,有很多時候確實是糊塗的人要快樂些。

司空仲平是個不折不扣的直率性情,這般面對著穆玄英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只好就這麼陪他。日頭漸西,先是可人來看了看,之後月弄痕帶了晚飯過來,瞟了一眼司空仲平,沒好氣道:“這群男的就是這樣,對著個小孩兒鐵面無私個什麼勁。”司空仲平尷尬地笑了笑,月弄痕取了一個饅頭遞給穆玄英,“玄英不管他們,先吃飽了,待會上月姐姐那休息。”

穆玄英將饅頭接過,慢慢吃了,搖了搖頭。

“我便在這跪著吧……就當送楊大叔最後一程。”

月弄痕嘆氣道:“楊十六當日跪在你父親墓前時,我也曾去勸過他。他後來說,身為浩氣,日後願與仁劍一般,得以折一臂而救一人,失一命而拯萬民。”穆選英眼眶又紅了紅,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謝淵平日晚飯都是隨便吃一些,今日心神不定,便去翟季真處蹭飯。軍師算得儒家弟子,遵守食不語,謝淵一邊吃一邊憋得慌,許久後終於放下筷子:“軍師啊……”

這句話還沒說完,便被匆忙闖入的司空仲平打斷:“盟主!軍師!玄英——”謝淵豁地站起,桌椅碗盤響成一片,司空仲平抱著穆玄英衝進來,急聲道:“玄英怎麼好似受了極重的內傷——”

謝淵慌忙接過那個已經神智不清的孩子,只覺得懷中身體忽冷忽熱,脈象散亂無比,體內真氣不受控制一般地四處亂撞,當下解開外袍,將穆玄英緊貼胸口抱著,自膻中引入真氣,助他平復散亂如沸的內息。

穆玄英一日內接連受激,又跪了許多時辰,忽然之間體內兩股氣息便毫不受制地互相沖擊,使他難受得幾乎要爆裂開來,意識渙散之下,只覺胸口一股暖流湧入,難受至極的體內漸漸平靜,勉力睜眼看了一下,彷彿確認了自己已經在那個最為安全溫暖的懷抱裡,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穆玄英發起了高燒,終究功力尚淺,還可由外力控制,體內兩股互相沖突的真氣被壓制下去。謝淵連日憂慮,以他不願多欠人情的性子,猶豫再三,仍是執筆修書一封,將穆玄英的大致病況描述一遍,交天璇影送往萬花谷藥王處。

穆玄英連日高燒不退,清醒時也是蒼白無力,一日三餐雖被謝淵逼著按時吃,但也總是吃不了多少。謝淵心知除了內息亂人元氣之外,穆玄英久久不見好轉多半也是因為心病,然而卻終究無法可想。

可人難得自覺上正氣廳來,闖入臥室時恰好看到謝淵喂穆玄英喝完了藥,將他好好放平,蓋上被子,又握著手腕脈門時不時地試探。

可人“呃”了一聲,謝淵回頭望望她,可人微尷尬道:“呃……盟主你剛才的表情還挺……”……挺不好說的,反正可人是從來沒見過盟主這樣,呃,溫柔(?可人被自己的想法震得抖了一抖)的表情。

穆玄英虛弱地低聲喊了句“可人姐姐”,謝淵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道:“再睡會罷。”

穆玄英微微點點頭,閉上眼睛。

謝淵緩緩地安靜起身,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