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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倓提點,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均感覺到了握住的手心之間彼此的冷汗涔涔。

謝淵站起身來,鄭重一禮道:“多謝建寧王。”

李倓有些出神,道:“自古以來武人都是這般宿命,太平時嫌其以武犯禁使隱患重重,戰亂之時又懼其功高蓋主擁兵自重。此次本王前來南詔,原是借使臣之便博得閣邏鳳信任助其大敗唐軍,然而閣邏鳳一時野心暴漲,本王便容不得他。這件功勞本王一個人實在扛不下,謝盟主如今在此,也算一個有利臂助,本王只得出此下策。”

這人來這裡的時候幫閣邏鳳與李唐作對,閣邏鳳一旦要真正與大唐不利他轉風轉得比誰都快,也當真算是世間罕有。

穆玄英喃喃道:“你果然是個分裂。”

李倓嘴角一勾,極為矜持而不易察覺地笑了一下:“本王早已說過,當本王執黑子時,便會全心全意與白子為敵。”頓了頓,“要女人去換一時和平的皇室,不值得本王賣命,然而——”

他清寒澄澈的瞳望向營外,那正是大唐疆域的方向。

剩下的話雖然沒說,然而穆玄英卻懂得。然而大唐的錦繡江山,仍是值得的。

三人一時無話好說,片刻之後,終有人來報南詔王的死訊。

李倓道:“謝盟主這便將這一半山河社稷圖帶回罷。本王再多嘴一句,浩氣盟如今人多勢大,也該……”他忽而住了口,笑笑道,“罷了。後會有期。”

“建寧王少有才名,雖因胞姐之死而與皇室生出嫌隙,然而其中輕重,想必他也是懂的。”翟季真聽完穆玄英敘述,捋捋鬍鬚道,“據說文華郡主遠嫁吐蕃後,建寧王曾千里迢迢前往異國,彼時他少年意氣,想將胞姐帶回中原,然而文華郡主不肯。”

“為什麼?”穆玄英說得口乾,自己去倒茶喝,順便遞給謝淵一杯,“怕被吐蕃人追殺麼?”

翟季真道:“《戰國策》中有一篇《觸龍說趙太后》……”

穆玄英望天:“……”

翟季真哭笑不得,道:“是說戰國時,趙國觸龍說服趙太后將其溺愛的么子長安君送往齊國當人質的故事。觸龍打動趙太后的理由是,等趙太后百年之後,長安君總要有點什麼功勞,什麼貢獻,方能立足於尊位。”

穆玄英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道:“文華郡主想借和親立功,讓朝廷不敢小覷建寧王?”

翟季真點頭:“建寧王姐弟的母親據說只是一位宮人……若不是文華郡主遠嫁,建寧王遠不會有今日權勢。建寧王口中鄙夷皇室男人未死絕便要女人去和親,然而他心中只怕也是知道的,文華郡主甘願遠嫁,為的是他。”

穆玄英微微發怔,片刻後長長嘆了口氣。

“只是……”翟季真亦輕聲嘆息,“即便是賢能之人,七情六慾終是無法避免,文華郡主慘死他鄉,當局者迷,一旦觸及自身,便容易遷怒旁人。”

“也不是。”一直沉默的謝淵忽然開口道,“建寧王其實並未遷怒旁人……原本大唐與南詔並不交惡,經他這麼一鬧,南詔皇室與大唐有了刺王血仇,日後只怕再難生和親之策了。”

翟季真啞然,他畢竟並未與李倓直接接觸,而這位建寧王數次圍營,步步算計,於他所看到的一面來推斷,說是一個反覆無常暴躁遷怒的小人並不為過,卻未料其有如此胸襟。然而謝淵提到刺王血仇,軍師連忙道:“盟主,如今南詔王駕崩南詔大亂,我等不若趁亂回中原。”

謝淵點了點頭,翟季真便喚人來吩咐拔營事宜,穆玄英啜了口茶,看軍師轉過了身,偏過頭無比迅速地在謝淵臉頰上親了一口。

謝淵“咳咳”地被茶嗆住,翟季真莫名回頭,卻見穆玄英正襟危坐端著茶碗抬眼望向營帳頂,於是軍師滿頭疑問地回身繼續與人吩咐各項佈置,未幾看到月弄痕入帳,正要與她說打點行李等瑣事,卻見月弄痕眼睛瞪得險些掉出眼眶,下巴簡直要碰到地,於是軍師再次莫名回頭,只見穆玄英手裡握著一塊不知打哪來的手帕,正襟危坐地繼續抬頭看營帳頂。

月弄痕發出一聲極長的“呃——”,總不好意思說剛才看到少盟主在盟主胸口亂摸,十分識相地帶軍師出帳盤點各項瑣碎去也。

“這塊是哪裡來的。”穆玄英憋了許久,終於問了出來。

謝淵道:“忘記了。”穆玄英“哼”了一聲,謝淵尷尬道:“從前在天策府中時南征北戰,天策軍人頗受黎民愛戴,常常受路過百姓一些禮物,有時卻之不恭……”

穆玄英更響地“哼”出來,謝淵道:“不過是隨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