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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罷,喜車一到,也就了卻了他的樁樁心事。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三章 新郎官一個跟頭摔哭了

###(一)第三章 新郎官一個跟頭摔哭了

(一)一輛八成新的黝黑的烏蓬車,由一頭瘸腿叫驢拉著,在朱麗珍家的院門口,已經停了一會子了,這就是那輛迎親的喜車。

誰也不會想到,叫老張家套一頭瘸腿叫驢拉喜車,竟是新娘的爸爸,村裡最有學問的教書先生朱二提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看到的說法,說:叫驢拉車,叫驢有“尿性”,女婿就不會象他似的,哈巴襠裡那玩意總疲軟;瘸腿叫驢,因為腿瘸不跳槽,能老老實實地在料槽子裡吃草料,這樣,女婿就會和自己的女兒安心過日子,能白頭到老。這說法準不準不說,但這說法,卻著實叫這輛喜車有了它與眾不同之處。

朱二先生第三次踱到院門口的時候,他才看見了那輛喜車。他一見喜車,忘了自己平時的斯文,脫口就喊了起來:“姑爺兒,姑爺兒,你都到了家門口了,咋不早一點兒下來呀。”

還在喜車裡傻呆呆地坐著的“蔫巴茄子”張有富,聽到朱二先生這麼一喊,他才用一隻手挑開了車簾,遂即鑽出車蓬,慌里慌張地就往外跳。也不知道是跳得急了,還是心裡慌了,不想他腳沒落穩,就晃了兩晃,一下子就趴在了雪地上。新郎官兒就這樣和老丈人見了第一面。

新郎官張有富,今天也經過了一番特意的打扮,他穿了一件農村民很少穿的灰布長面袍,就這樣一件棉袍,在當時的農村來說,就象是戲文裡的大官,穿上“蟒龍袍”一樣。也不知道是疏忽了,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帽子,張有富頭上戴的,卻還是平時那頂油糊糊的發了黑的舊氈帽。按理說,新郎官的打扮,最重要的是戴的帽子,戲文裡的新郎官,頭上戴的帽子不僅有紗翅兒,紗翅兒上還要插上兩根兒“雞毛”,叫做“野雞翎”。張有富只穿了長袍,沒換帽子,雖然有遺憾,但他畢竟經過了一番打扮。雖然張有富沒有換戴一頂新帽子,可就是這麼一件棉袍,穿在了他的身上,也足以顯示出了他的與眾不同,看上去“斯文”了許多,簡直就是朱二先生第二。

看熱鬧的女人總愛挑剔男人的穿戴,男人們就不一樣,他們愛看打把式、栽跟頭,就這一個跟頭,他們就都放開聲地大笑起來。人們看著趴在雪地上的新郎官,心理面是不是在暗暗的解恨也說不準。祝賀他娶媳婦是一回事,他娶媳婦讓人們看見希望是另一回事,他娶媳婦讓人們嫉妒,這也是難免的事。該趴在新媳婦那柔軟身上的新郎官,現在卻趴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解恨,讓嫉妒的人著實解了一把恨。

解恨的鬨笑也罷,善意的鬨笑也罷,不該摔跟頭的新郎官現在摔了跟頭,人們譏笑就難免了。

有個人先說:“多好的姑爺兒呀,沒進門,就先給老丈人磕了一個頭………”

有人馬上接過話茬兒,說:“不對不對,那不是給老丈人磕的頭,是給新媳婦磕頭,不信,過去問問?”

有人又這麼說:“媳婦沒娶到手,就給媳婦磕頭,這“妻管嚴”當的早了點兒吧。”

………。

就這麼一個跟頭,給新郎官帶來了這麼多說不清的鬨笑和無邊際的嘲諷。

也就是這麼一個跟頭,新郎官竟趴在雪地上不起來了,已經是要成家的男人了,竟小孩子似的嚶嚶地哭了起來。

正在憋氣的喜車車把式張樹葉,看見新郎官張有富一跳下車,就摔倒在雪地上,趴在地上不起來,還嚶嚶地哭泣著。這叫他非常解氣:該,誰叫你搶娶別人媳婦呢?張有富這一跤摔得,叫張樹葉有些氣順了,他不覺著那麼憋氣了,甚至他還有些幸災樂禍了。張樹葉本來不想管張有富,就叫他趴在地上哭,可他見不得別人的差兒,他還是從車轅子上跳下來,去拉張有富,還甕聲甕氣地訓斥著說:“哭啥哭啥,今天是你他媽的好日子,你他媽的娶媳婦的日子,又不是給你媽送葬,哭個屌。”

張樹葉一邊訓斥著張有富,一邊往起拽張有富。

張有富卻打著墜兒,死活不肯起來,還一邊哭,一邊罵:“娶你媽的媳婦,人家都說了,我娶的這媳婦,早就讓人給扯乎了,不是嗎,我還沒迎娶她,她就叫我來了個嘴啃泥,要不是叫人給扯乎了,能有這兆頭嗎?”蔫巴茄子就是蔫巴茄子,張有富明知道,“扯乎了”他媳婦的,就是張樹葉,可他雖然嘴上在罵,還是不敢直說,不敢把話當面說穿了。

張有富這話,正說到張樹葉的心尖兒上,把張樹葉噎得“哏嘍”一下,他抓著張有富的手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