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地以為。。。他們依然是兄弟。
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碎了,化作飛灰,再沒有圓滿的可能。
而韶華一早就看透了江律的感情,但他選擇不說,選擇欺騙,為了得到程成。他只是為了爭取時間把江律從程成身邊徹底地推開,才故意造成兩個人之間不可彌合的誤會,是到如今,他又選擇殘忍地揭穿這一切,心痛十分也必要他承受五分。。。果然。。。是韶華的手段。
程成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他程成何德何能,何德何能遇到這兩個男人!他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彷彿聽到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他依然銬在床頭柱上的手腕由於大幅度的動作,而擦出一道絕色的傷口,兀自血流不止,一如他此刻心境。
“程成。。。”江律和韶華同時驚叫一聲,江律首先竄了上去,摸出鑰匙想為他解開手銬。程成推開他,用另一隻手擦去了笑出來的一點淚光:“我當初問你。。。是不是愛柳小梅,你是怎麼回答的?”
“你說。。。她這樣的女孩兒。。。誰都會愛。”程成搖搖頭,“卻原來也不過是利用——你,你比蘭宇凡又好到哪去?!”
江律呆在原地,雙手漸漸地緊握:“不是的,程成,不是的!我知道你和江律在一起之後,我。。。我有想過成全的——所以我對你說我和小梅在一起,我也想叫自己死心——但是——但是每一次看見你們倆在一起,我就抑制不住——生氣——”
“你未免也太偉大了吧?”韶華依然坐在地上,冷冷地嘲弄地笑:“一個分明是怕面對家人面對社會而隱藏自己性向連愛一個人都沒膽子愛的孬種,要自己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閉嘴!”江律氣急敗壞地搡了他一下,他懂個屁!他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要什麼有什麼,他能體會到他這樣微末的人一步一步地爬上來有多麼艱辛麼?他付出多少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他。。。他能輕易放棄一切,告訴他的家人朋友,他是一個為社會所不容的同性戀?!他能讓程成的母親,姐姐知道,他們心目中永遠能照顧程成的穩重男人,不過是對他別有企圖的變態?!韶華說的對,沒有愛,不會有人願意這樣跟著他,護著他;但是他又說錯了,他其實一直都不敢相信程成對他的感情和他的一樣,他以為他的依賴他的笑鬧,只是因為他是他最靠的住的。。。兄弟,而已。直到韶華的出現,他終於第一次猛然驚覺,這個一直被他納入羽翼下的男人,有他自己的愛恨情仇,他與他,有著一樣的感情——然而。。。太遲了。
程成已經背對著他,走到了他觸手難及的遙遠彼岸。
如果他能早說,或許事情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夠了。。夠了。”程成覺得今晚簡直是一場連續不斷的噩夢,他受夠了,該清醒了。他摸過鑰匙想插進手銬裡,卻哆嗦著對不準瑣孔,江律包住他的手,為他開了手銬,程成推開他,踉蹌著向外走去——
“程成!”江律一把拖住他的手,聲音因為壓抑著內心的驚濤駭浪以至哽咽,“對不起。。。別走!”
程成掙開手,目光在眼前這兩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之間遊移來去,當日種的因,合該今日收這果,他該怨誰,能怨誰。
“放心,我不走,不能走。”程成終於逐漸地平靜下來,“至少在這起案子結束之前。”
江律愣了一下,急忙點頭,至少——至少他還願意同他說話共事。
“王婧還是不肯。。。指證蘭宇凡。”江律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而且,我收到訊息,蘭宇凡會在明天早上提早離開中國——我們,沒時間了。”
“他的簽證不是還有十天才走麼?”程成詫異地問道,幾乎是同時,韶華也忽然開口:“你是從哪得來的訊息?”
程成看向韶華,他站起身子,擦去唇邊的血跡:“不是我。。。我沒那麼厲害能改美國簽證——”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想什麼。的確,他與蘭宇凡的相逢太過戲劇化,在他收到蘭雲若死訊的第二個月,蘭宇凡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是怎麼進城,怎麼找到他的,蘭宇凡從來沒有解釋過半句。
而他為什麼要殺馮嘉富,為什麼要以王婧為殺人工具,為什麼他殺人要採用斷頭割喉的辦法。
他想著那個掛著笑容親熱地喊著他“韶華哥”的英俊男孩,忽然不寒而慄——不是沒有疑點的,只是他沉浸在失去蘭雲若的悲痛中,對這個唯一有蘭家血脈的男人,幾乎是掏心挖肺地信任。
程成和江律也都沉默了,他們彷彿正置身於一個謊言與陰謀織就的網中,全身被劇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