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看向想要站起來的那些商人們，用眼神阻止了他們想要起身的動作，接著說道：“確實，朕要的這些東西，現在我有很大一部分拿不出錢來。”

還不等這些商人們議論，他就繼續說著可能算是如今大明帝國高層內，最為驚世駭俗的言論了：“所以，朕決定，效仿天啟皇帝，對你們實施《欽定戰時商業生產法案》。”

“什麼？”在座的這些商人們瞪大了自己的雙眼，看向眼前的這位皇帝陛下，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這位皇帝要做出如此重要的決定，竟然敢拿出當年差點毀了天啟皇帝奠定的皇家基業的一個恐怖的法案，來武裝大明帝國的軍隊。

《欽定戰時商業生產法案》是當年天啟皇帝私下裡會盟商界代表，以讓出部分權利並且以當時天啟皇帝親自創立的軍火生產作坊作為抵押，頒佈的一系列法案的統稱。這個法案開創了大明帝國借貸民間資產發展工業的先河，卻也開了借貸資金髮動戰爭的先例。

最終的結果就是當年赫赫有名的皇家武器生產廠，成了現在的蚩尤重工業公司。而天啟皇帝駕崩之後，被資產集團架空了的新皇帝開始了長達20年的對權力的血腥爭奪，以至於大明帝國剛剛征服了大半個世界，就在短短20年間走上了下坡路。

當然，這個法令被大明帝國的資產階級視為自己崛起的標誌，也被皇家視為自己喪權受辱的開端。歷任皇帝都對這個法案閉口不提，有傳聞說天啟皇帝在為後代起名的時候，有意放棄了明太祖朱元璋定下的族譜，也是因為這個法案觸及了宗室利益，終結了皇商在採買上的優勢地位，以至於宗室那邊刁難的原因。

不過這些都是市井流言，沒有任何證據。可是這《欽定戰時商業生產法案》，卻確確實實是一個以借貸開始，滾雪球一樣無法收拾的潘多拉魔盒。在座的商人們聽到朱牧提出了這個法案來，無一不發現自己的手心裡，已經滿是汗水了。

66事成

由不得他們不激動，由不得他們不興奮。因為如果一旦這個法案開始實施，那麼這個帝國將會再一次走上武裝軍隊對外戰爭的道路上來，而戰爭也就意味著，他們這些商人們將會擁有一個更加賺錢的環境。

當然，皇帝也可以撕毀協議，翻臉不認人——不過這和當年天啟皇帝面臨的處境幾乎完全一樣：如果不依靠資本階級，那麼皇帝就永遠只能和官僚們無休止的爭鬥下去。如果瞭解世界近代史的話，就可以輕易的得出結論，與資產階級格格不入的，永遠都不是已經被士大夫分割了權力的皇帝，而是不願意分享權力計程車大夫官僚階級。

因為皇帝在這個權力的遊戲角逐中，有一個先天的優勢存在：士大夫官僚階級無法徹底取消皇權，而皇帝和誰分自己的權力都是分，所以他可以和資產階級合作，官僚士大夫卻無法妥協。

或許，資產階級也能潛移默化的影響官僚，甚至可以融入到官僚之中去，不過天啟皇帝都沒有膽量正面挑戰的東西，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膽量去挑戰的。當帝國開始沒落之時，利益的蛋糕就越來越小，最終頑固的舊勢力在權力爭奪中取得了優勢，這是導致大明帝國急速衰敗的根本原因。

失敗引起的反思，讓一些先進的官僚階級開始變革，這也是大明帝國最終走到了今天的重要原因。現在的大明帝國只是處於一個變革的風口浪尖上，它並沒有破落到隨便哪個人都能推倒的地步。

這也是眾多資本商人們願意相信朱牧會真的履行《欽定戰時商業生產法案》的重要原因，他們知道朱牧拿出的東西絕對可以償還借貸的資產，他們也知道如果朱牧食言而肥，整個帝國崩潰的經濟就能讓皇權傾覆掉——就如同當年天啟皇帝駕崩之後，資本家和權臣們壓倒了皇權一樣。

天啟皇帝如此強勢卻也沒有能夠反轉的結局，朱牧當然也很難做到。所以這些在座的商人們更願意相信朱牧開出的條件是真實的，而且是絕對會做到的。

“陛下……”站在朱牧身邊的陳嶽悄聲開口，用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這個時候拿出《欽定戰時商業生產法案》來，帝國會再一次陷入內部危機之中的。”

“朕也是無奈之舉。”朱牧苦笑了一下，他沒有揹著這些商人，直接對陳嶽開口回答道：“國庫的錢，內閣大臣們都已經把持住了，朕根本沒有權去過問，偌大一個帝國上上下下都在拿朕的，唯獨朕拿不得，可笑不可笑？”

“朕要奪回遼東，鎮壓叛亂，至少把朕的父皇丟掉的土地都拿回來！”朱牧提到這個事情就咬牙切齒，他父親朱長樂一生之中兢兢業業，也算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