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讓一直帶著怨氣的兵部高層怎麼想?朱牧滿臉苦澀的搖了搖一下頭,然後抿著嘴不說一句話,繞著自己的辦公室走了一圈又一圈。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低著頭的李恪守甚至覺得朱牧思考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漫長的等待之後,朱牧終於還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做出了他的選擇。
“讓秘書處幫朕備車……朕親自去別院送葛老大人一程。”朱牧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決定,讓站在一旁的東廠廠督陳嶽還有低著頭等在那裡的錦衣衛指揮使李恪守都微微一愣。
皇帝親自出席大臣的祭奠儀式是非常高的榮寵規格,即便是遇刺身亡的前首輔大臣趙宏守的葬禮,朱牧都沒有前去弔唁。想到這裡,兩個人更加覺得這一切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這可能是朱牧作為皇帝即位以來,第一次屈尊前往大臣的葬禮上祭奠。
這明顯是一個訊號,一個依舊寵信葛天章的訊號,一個給了葛家後人無盡榮耀的動作!今後即便是葛家落魄了下去,也不太會有人膽敢抽皇室的臉面,去落井下石了。
顯然,可能除了已經身在南方的王珏之外,這個帝國之內沒有人能想到皇帝朱牧會親自去參加葛天章的葬禮。錦衣衛還有其他部門好是慌亂了一陣子之後,才勉強準備好了皇帝“微服私訪”的最低規格。
於是在很多人驚恐的眼神中,位於京師郊區的這個不知名的別院大門口,一口氣停了好幾十輛汽車,遠處和後門還停了不少軍用卡車。皇帝來到這裡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負責記錄的皇家攝影師還有草草準備出來的禮品,都一起到了這個原本並不熱鬧的地方。
“皇帝陛下駕到!”隨著禮儀官一聲高喊,已經站立在別院正門兩側的錦衣衛士兵立刻右手握拳按在胸前立正敬禮,而院子裡原本正在籌辦喪事的葛家家丁們,這個時候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畢恭畢敬的站在遠處,等待著皇帝從前門走過。
朱牧穿著一身黑色的禮儀用裝束,款式同樣是一條盤著的巨龍從後背越過肩膀盤在前胸。這身衣服是皇帝出席喪葬禮儀的時候的規定裝束,黑底金龍穿在他挺拔的身姿上,依舊還是威嚴莊重。
繞過門後的石頭屏風,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在錦衣衛指揮使還有東廠廠督的陪同下,就這麼快步走過了石階,越過了兩側整齊站立的內衛還有錦衣衛,徑直走向了已經掛起了白色帷幔的前堂。他的皮靴敲擊在地面石板上,發出咔咔的聲響,他目不斜視,似乎早就習慣了在無數人的目光中走自己的路。
“這別院不錯……就留給葛家吧。”一邊走,朱牧一邊開口對身邊的陳嶽吩咐道:“抽一輛汽車配給葛家,給葛老夫人的誥命進一個品階……然後把葛大人的長子嫡孫,蔭一人到天文局去,讓孫方多加照顧!”
“是……陛下!臣從這裡出去,就立刻去辦這件事情。”陳嶽低頭輕聲回了這麼一句之後,就跟著朱牧走進了葛家已經擺放好了黑白照片和牌位的前堂。
大明帝國的皇帝是不能上香的,即便是祭拜,也只能祭拜天地先祖,不能祭拜大臣。所以朱牧走進前堂看著跪在地上的葛家家屬,只能扎眼的站在屋子中央,在祭拜的蒲團前面,平視著那張黑白照片裡,葛天章不苟言笑的臉。
陳嶽跟著來,做的就是替皇帝陛下祭拜的工作,他比葛天章至少要小兩輪,這個時候彎腰上香自然也不丟什麼臉面。於是這個在大明帝國陰暗角落裡手眼通天的男人,畢恭畢敬的從迎賓的管家手裡接過了三炷香,站在側面的蒲團前面,開始小幅度的彎腰行禮。
一共三下,然後跪在地上的年輕一輩葛家家屬開始哭嚎著彎腰作答謝禮,陳嶽走到香爐前面,將手裡的香插好,然後又退了回來,再把剛才的禮節又做一遍。這就是從天啟皇帝那個年歲裡流傳下來的皇帝祭拜大臣的改革後的禮儀規範。
那一年天啟皇帝的心腹愛將病逝在征討莫斯科的途中,皇帝陛下親自前往其在京師的家中祭拜,就是讓另一名大臣幫忙上香的。現如今朱牧有一樣學一樣,讓陳嶽代勞。
陳嶽代替皇帝祭拜之後,自然還要自己祭拜一番——這是必須走的流程:怎麼?皇帝都祭拜了,你還敢不自己祭拜一次,這是拿皇帝陛下的榮寵當做兒戲呢是麼?
當然,這一次陳嶽這個東廠的廠督有了一個人陪伴,錦衣衛的指揮使李恪守因為身份地位相仿,這個時候也必須上前祭拜。兩個人又分別領了三炷香,行了三次禮,接受了家屬的答禮之後,才退回到了朱牧的身邊。
彷彿沒有看見兩個手下在那裡忙活,朱牧一直抬頭看著照片裡的那個老人,他沒有說話,心裡卻彷彿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