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軒把玩著茶杯,若有所思:“你覺得她不錯?”
“前些日子偶然碰見過一回,瞧著挺閤眼。”沉璧帶著笑,言語間隱有磨牙之聲。
慕容軒渾然不覺,藍眸抬了抬,光彩熠熠:“真的?”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
慕容軒定定地與沉璧對視,直到沉璧略帶惱意地別開臉,方才笑出聲來,“璧兒,你是醋了吧?你從早上到現在,當真是在睡覺麼?”
沉璧急了:“我才沒有。我喜歡賴床,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信,你可以去問承承和諾諾!”
“承諾。”慕容軒意味深長地咬著兩個字,慢慢走近。
沉璧頓感壓強增大,再也坐不住,不料她才站起身,便被慕容軒反剪雙手壓在妝臺上。
“你……你幹什麼!”
姿勢過於曖昧,原想先發制人,卻變成了受制於人,失策失策!
“不幹什麼。”慕容軒忍了好一會才沒有立刻俯身噙住那抹近在咫尺的嫣紅,他興味盎然地望著沉璧躲閃的眸子,“承諾,是你給我的。你前些日子,卻又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
沉璧愣了愣,將前陣子發生過的事在腦中細細過濾了一遍。
好像真沒有。自打發覺慕容軒喜歡吃些莫須有的飛醋,她就連和賣菜的老伯說話都保持了一隻竹筐的距離。
慕容軒慢悠悠開口道:“一個月前,你親口拜託張媒婆,說要給我娶一房妾室。”
“呃?”
“你說別的沒什麼要求,只要家世清白人品賢淑便好。”
“啊?”
“你還說,男人不娶個三妻四妾哪裡顯得出身份?”
“咦?”
“你又說……”
“等等!”
沉璧面紅耳赤地捂住他的嘴。她算是徹底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難怪慕容軒這陣子變得怪怪的,逢約必赴,回家以後還絕口不提。
可是,真要算起這筆帳,他也逃不脫關係。
自打他們搬來鎮上,尤其是她坐月子前後,大小媒婆便踏破 了她家門檻,名為道喜,實則不知偷偷往慕容軒手裡遞了多少錦帕。
古今往來,但凡英俊多金的男人,哪怕蠢笨如豬,也會得世人青睞,而慕容軒偏偏又涵蓋了絕大部分優秀男人的特徵。
媒婆們也挺會把握時機,剛生產完畢的女人不能侍奉夫君,是個男人都該憋慌了。
不過慕容軒不是人,沉璧坐完整個月子胖了一圈,唯獨手腕,瘦了一圈。
沉璧羞赧之餘,權當看好戲。在此期間,鄭桓宇卻接連娶了兩房媳婦,還是慕容軒給主的婚。
寬於律人,嚴於律己。他也從不多加解釋,逢人問起便一笑了之。
於是,流言便傳開了,眾人不約而同地認定慕容軒娶不得二房的原因就在沉璧,家有妒婦,雞犬不寧。
這世上,原本沒有的事,說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事。
等沉璧意識到“妒婦” 詞並非玩笑時,已經坐實了這名聲。
她氣憤不過,心湖,亦起微瀾。
明明是出於珍愛的從一而終,為何就不容於世俗,甚至都不敢承認?又或者,民風如此,當真是她困住了他?
居家過日子的平淡,自然比不上心動之初的濃情蜜意。
難道等到她人老珠黃的那一天,再等到她的男人來支支吾吾地向她請求納妾?
刻意的澄清,微妙的試探,她便尋了個機會向三姑六婆們放出了願意為自家男人納妾的風聲。
即使除卻嘉蘭四公子的名號,風姿卓絕的男兒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鶴立雞群。
即使正妻有主,慕容軒仍是無數閨中女兒的夢。
接下來的日子,她只好不停地變換男裝跟著慕容軒出入那些欲定媒妁之約的人家,仔細觀察慕容軒的一舉一動,可是令她困惑的是,她始終看不出什麼。
中意,抑或是拒絕,他都沒有表現出分毫。
直到今天,她終於忍不住打破了這份無形的沉悶。
而事實證明,真要玩心計,她同樣玩不過慕容軒。
掌心忽然癢癢的,他張嘴細細舐弄,碧藍的眼眸慵懶半張,目光卻將她一寸寸灼熱。
倏地縮回手。
“璧兒……”他半是委屈半是求證,“我當真讓你這麼不堪忍受,急著要把我推出去和別人分享麼?”
“不,不是。”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