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毫無用處?”沉璧停下腳步,“你必須聽從鄭大哥,不可露出半點破綻。任何風吹草動,都要教他及時知曉,但凡暗中行事,務必與他提前商量。有你照應著,才能保王爺獄中平安,尤其是在食宿上,切記多留個心眼。黑蛋,”千叮萬囑抵不過一句重託,她望著他的眼睛,“五年前我不慎墜崖,若非得你相救,早已不在人世。大恩尚不及報,而今,卻又是我視作比性命還重要的東西,求你一定要將它完好無損的交還給我。”
黑蛋極認真的應道:“你說的我都照辦。可是,有什麼東西會比性命還重要?”
沉璧略一思索,反問:“你常舞刀弄槍,不妨先告訴我,人的要害在哪處?”
黑蛋把前胸拍得咚咚響:“這裡。往日村裡殺牲口,也只消往這裡捅一刀便沒了聲息。”
“那便是了,你也知道要害處斷然不能受傷。”沉璧學著他的樣子按了按胸口,“假如這裡出了差錯,不分晝夜的疼,那活著還不如死去,你說,它怎麼不比性命重要?”言至此處,眼眶沒來由的一熱,“我的一顆心全牽繫在王爺身上,只有看著王爺好好的,它才會覺得歡喜,往後活著才有滋味。”
黑蛋似懂非懂,沉璧卻再也說不下去,不是沒有愛過,卻沒有哪一次來得如此洶湧,唯願長相廝守,一刻也不分開。她的目光流連在牢門邊緣,恨不得將那緊閉的巨石生生鑿開。
黑蛋默默的瞧了她一會,忽然出聲問道:“那歡喜的感覺,就像我方才見到你一樣嗎?”
清澈的眸子閃過一絲訝異,沉璧頓了片刻,唇角漸揚,想和從前一樣去摸他的腦袋,發現早已夠不著,只得點頭道:“是。”
黑蛋咧嘴憨笑:“那我就懂了。你放心,我一定將完好無損的王爺交還你。”
天空泛起魚肚白,啟明星漸隱,兩匹高頭大馬並肩走在雁門關外的草場上。
“你……還好吧?”
衣領遮不住雪白頸項間的紫紅吻痕,半隱半現的一點,便讓眼尖的鄭桓宇看得清清楚楚,他自然明白沉璧和少主之間發生了什麼。雖感慨少主多年夙願以償,卻也不免擔心,畢竟少主體內寒毒正盛,難保沉璧不會因為被汲取了元氣而虛弱。而且,倘若正趕上少主毒發之際神識不清,對她用了強……
鄭桓宇仔細觀察,終於排除了這一可能,因為沉璧看上去還和平常一樣,雙頰甚至還多了層淡淡的紅暈,似霞光所染,又比霞光嬌豔百倍,朦朧的表情更是給那張生動的小臉無端添上幾分嫵媚。
他自覺問得有些多餘,卻已打斷了沉璧漫無邊際的遐思,只見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怎麼不好了?”
“呃……”鄭桓宇語塞。
沉璧心念一轉,頓悟他此問何來,臉孔驟熱,強作鎮定的看向遠方。事前事後,她沒有半點猶豫和後悔,相反,當看到慕容軒熟睡中微微泛起血色的臉龐時,她覺得一切都很圓滿。雖然剛開始有點疼,久了也有點累,但是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難道她的體質和別人不一樣嗎?
想到這,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慕容軒從前恐怕是在為自己的花心找藉口吧,從今往後,他的寒毒,只有她能解……不過,他似乎也提到過根治的法子……她顧不上羞赧,開口問鄭桓宇:“他一直都在找炎炙石,至今還沒有半點線索嗎?”
“要是有線索,屬下翻山倒海也要替少主找到。”鄭桓宇提及此事就忿忿不平,“倒是有人說可以透過卜卦卜出來,可是卜了五年也沒個結果。”
“卜卦?你是說,遊笑愁?”
鄭桓宇不屑道:“是,此人慣弄玄虛。你去了天義門,也有機會見到他。”
“人我倒是見過,不過……”
話沒說完,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噓哨,沉璧警覺的拉緊馬韁。
“不要怕,是自己人。”鄭桓宇說著拔高音量:“出來吧!”
馬蹄由遠及近,來人翻身下馬,恭敬道:“鄭都統,馬匹和盤纏都已準備齊全。”
“不錯。爾等送這位公子前往恆州,祖父會在那裡接應,途中不可有任何差錯。”
“屬下得令!都統需要帶話給鄭老嗎?”
“不必,未盡之事我留作書信。”鄭桓宇從馬背上解下一個長形包裹,轉而看向沉璧:“這是少主命我轉交給你的,此劍是少主常佩之物,你代為保管,必要之時亦可防身。”
“鄭大哥……”沉璧欲言又止。
鄭桓宇見她憂心忡忡,忙寬慰道:“你且安心,這邊還有我們。少主經歷過的大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