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承義,號令群雄。
他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哎,”沉璧在慕容軒眼前甩了個響指:“想什麼呢?菜都涼了!我想……”話音消逝在連天哈欠中,她捂著嘴,淚眼汪汪的瞅著慕容軒。
慕容軒忍俊不禁:“想等我一起睡覺,嗯?”
沉璧老實點頭,反正被調戲慣了,又不會少兩肉。她還想提醒慕容軒先開房讓她洗澡,不料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喧鬧打斷。
聽動靜,隔壁包廂又來了客人,老鴇招呼著,姑娘嬌笑著,主人寒暄著,一鍋粥沸騰了……
沉璧衝慕容軒做個鬼臉,示意他可以結賬閃人,卻發現那傢伙正平靜的吃著甜羹,拈把小勺從容不迫的往嘴裡送,彷彿戴了耳塞。她只得耐下性子等,嘈雜的杯盞碰撞聲中夾雜著高談闊論,她驚奇的發現,喝花酒的男人居然也有興趣談國事。
“……你問皇帝老兒為什麼怒斬廣西巡撫徐有亮?叛國通敵懂麼?他妄圖串通北陸蠻子,裡應外合,自己謀劃造反不說,還險些將其兄長拖下水。”
“陸家祖先可是輔佐南淮先帝登基的忠臣良將,後世子孫怎會做出這等勾當?”
“什麼忠臣良將?人為財走,鳥為食亡!清官有個屁用啊,沒錢沒勢照樣在朝廷裡受排擠,和底下的破落江湖沒甚兩樣……不說這些黴事,憂國憂民輪不到咱,繼續喝……對了,你才討的七姨太,怎麼轉眼又跑這來了?”
“家花哪有野花香啊,哈哈……”
慕容軒發出一聲哼笑,抬頭撞見沉璧探詢的目光,掩飾性的擦擦嘴,喚來老鴇開房。
“喲,公子晚了一步,綺紅樓的客房剛滿!要不您再稍等片刻,準保有空的。”老鴇學了乖,慕容軒看上去再有錢,她也不敢把人往頭牌的專房帶,那裡的姑娘至少是要用來賺足十年白花銀的,萬一給個變態玩死了豈不掉得大?
“這樣啊,”慕容軒沒留意老鴇的表情,他看著沉璧:“要不你在這等著,我先出去辦點事。”
沉璧極配合的應聲:“快去快回!”原來他還知道錢快花完了,這人也真是,給起小費來半點都不心疼,甩手就是一個銀元寶,看那老鴇的星星眼,都夠召頭牌了吧!
慕容軒走後,沉璧喝了一會茶,開始趴桌上打盹。
冰釋前嫌
弦月沐湘水,掛在船頭的汽燈搖搖晃晃,昏黃的微光暈開老漁翁孤寂的背影。
有人敏捷的跳上船。
“少主!”披著蓑笠的老漁翁單膝跪下,分明是白鬚白髮,聲音卻很年輕。
“我都聽說了,君臣離間計果然用得不錯。”雖是褒揚之語,由他說出,仍是一貫的清冷,黑衣男子的臉隱於夜霧中,眸似寒星。
許是蓑笠太厚,老漁翁的額角竟滲出汗來:“屬下依照少主之意,請楊先生將徐有亮寫往邊關兄長的書信稍作改動,東窗事發後,輕而易舉矇混過刑部核對筆跡那一關。元帝自然再不肯信他半分,只是沒想到君臣之義決裂至此,直逼得徐有亮走投無路,為保全兄長,將罪名一併應承下來……徐有亮才德兼備,少主原想將他收為己用,屬下辦事不力,還請責罰。”
“罷了。徐有亮一死,勢必讓那些與他同類的朝臣心寒,南淮少一些忠君愛國之士,對北陸有益無害。”慕容軒輕描淡寫的讓屬下長了教訓,頓了頓,問及北陸:“父王和大哥那邊有何動靜?”
“皇上已接到密報,雖得知少主安然無恙,也苦於關心則亂,催您早日返程。賢王表面與平常無異,但也不難看出被那具屍體所惑,因近來頻繁打聽您的去向,已經引起皇上的戒心。”
慕容軒唇邊挑起一抹譏諷的笑:“那就對了。桓宇,有些事並不需要操之過急,敵動我靜才能獲取良機。行了,你安排妥當後就去祈州與鄭伯匯合吧。”
鄭桓宇忙掏出厚厚一迭銀票遞上前:“少主若還有其他吩咐,只需循著暗號前去找人,官府那邊,由天義門長老打點,不會出太大差錯。”
“錦鈺錢莊?”慕容軒似是沒聽見他說話,饒有興味的翻看著銀票,每一張紙上,都有一個硃批的“程”字。
“是。”鄭桓宇忙答道:“南淮目前只有程家錦鈺錢莊的銀票能通兌十六州。”
慕容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程家的能耐他如何不知,若非跟蹤程懷瑜,他不至於栽得那麼慘,可是,如果沒有蘇州行,他也不可能認識那個小丫頭,人生便少了很多樂趣……
所以說,上天還是公平的。
鄭桓宇揣摩著少主變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