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似乎跟院子裡的那棵高高大樹較上勁了,整天拿著一把小刀在那裡比比劃劃的!
“去病怎麼回事,看那棵樹不順眼麼?用那麼柄小刀也砍不倒啊?”秦織在廊下跪坐著,奇怪地對隱姬說。
在秦織看來,隱姬雖然是皇帝賜的女子,又深受衛青寵愛,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驕傲和自以為是。她十分的尊重衛媽媽和秦織,對秦織的主母身份更是無比的尊敬。所以,只要不是晚上,秦織是願意和隱姬作伴的。畢竟這麼大一個衛府,可以跟她說得上話的人沒有幾個。
隱姬抿嘴笑了,這個女子是劉徹從心腹宮人中千挑萬選來的,十分伶俐也十分美麗,她低聲道:“他哪是砍樹呢,他在比高呢!那棵樹上,不知這一段時間被他刻了多少條道道了。”
果然,去病在那邊,比比劃劃的樣子,真的是在比樹上刻的印跡。
和劉徹衛青在一起,他最大的鬱悶就是自己還是個小孩子。特別是和皇帝劉徹相比。他不得不承認,和舅舅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的身量懸殊太大了。而劉徹和舅舅站在一起的時候,要協調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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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拼命地希望長高。
幾乎每一天,他都拿著小刀子在院子裡刻下自己的身高,遺憾的是,從甘泉回來兩個月了,似乎刻痕還是那倒刻痕!
他沮喪地微微撅著嘴,這一段時間,舅舅太忙,也沒有顧得到他了。什麼時候,才能象去秋狩一樣,可以天天跟著舅舅呢?
然後終於有一天,舅舅衛青比較清閒的時候,叫人來叫他了。
興奮的霍去病到達舅舅書房沒有多久,很快就蔫了。原來舅舅叫他,只是為了叫他練練書法而已。
他悻悻地提起筆來,在面前那塊光光的木片上比了又比,偷眼看看。
衛青在書案的另一側,看著新制的一部書簡。他剛剛沐浴過,只隨意穿著一件白色深衣,鬆鬆地繫了衣帶。墨一般的長髮披散垂於肩背,每一根都黑亮分明。
他素來十分端嚴,平日著裝總是絲毫不亂,為人也十分嚴謹。今天這個隨意的樣子,霍去病竟然沒有見過,不知如何心中忽然一陣悸動。
“發呆麼?”衛青不滿的聲音響起。
他連忙收攝心神,開始一筆一劃寫下去。
寫得幾筆,見衛青又全神貫注於那捲書上,又不由得偷偷看去:
漆黑斜飛的長眉,下視如蝶翅的眼睫,挺直的鼻樑和微微下抿的紅潤的嘴唇。霍去病心下暗道:原來舅舅竟然如此漂亮,以前卻沒注意!
衛青看得很仔細,每看完一行要移另一行時,他的眼睫就微微一動。霍去病忽然很想用手摸摸那長長的眼睫,不知如果在手心裡,會不會癢癢的?
正在那裡想得沒有個體統,那長長的眼睫忽然一抬,晶亮的眸子盯了他:“怎麼,寫完了?”
“呵,不是,”霍去病嚇了一跳,連忙尷尬地,“我這一筆老是寫不好!”
“哪一筆?”衛青一探身,伸手拿他的木片。
他的身體一動,那種新沐浴過後的,潔淨而清爽的氣息就鑽進了去病的鼻子。
去病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麼臉上已經忽然滿布了紅暈。
衛青渾然未覺,只道:“你這一筆重了些,你放輕些試試。”
去病依言而行,沒料到手卻抖抖的,寫得更難看了。
那天晚上,去病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面亂轟轟的,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知該想些什麼。
後來,終於睡著了,卻做了一個怪異的夢:
夢裡,衛青靜靜地躺在榻上,似乎是睡著了,又似乎沒有睡。霍去病悄悄地待在他的身邊伸手去摸摸他的眼睫。眼睫很長,果然在他的手心裡癢癢的。
……
去病忽地顫動了一下,醒了過來,他躺在一動不動地過了好一會兒,揣摩著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興奮,激動,甜蜜,疲倦和因為夜晚而不太分明的羞恥慢慢地籠罩了他。
鷹飛(一)
元光五年,隨著春天的到來,一種震耳欲聾的隆隆的聲音從大漢王朝北方的地平線上傳來。那頭按捺不住兇性的惡狼又開始對南方富裕的漢朝土地開始它新一次的侵襲。
隨著這個在中亞縱橫遊蕩的馬背上的民族如雷的鐵蹄聲,大漢天子劉徹的領土和百姓再一次遭受著和他們祖輩同樣的命運——被燒殺擄掠。
這是從匈奴崛起以來的歷代中原君主都必須要面對的事情。而無一例外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