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聲道:“真是好本事,竟將朕的兩個兒子,耍弄於股掌之間。”
面對如此犀利的指責,沈清歡毫無畏懼,平靜回道:“琴玥只是平凡女子,此生惟願平平安安活著,其餘並無奢望。”
“此話怕是言不由衷,無論太子寧王,只要攀附上一人,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的話,她只笑了笑:“若是經歷過生死,便知世間浮華,不過是幻夢一場,不值得追逐。”
皇上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年少老成。”
她惘然一嘆:“之前許多年,都矇昧地活著,一朝清醒,看穿真相,自是人未老,心已老。”
殿內沉寂半晌,皇上再開口時,語氣已緩和:“起來說話。”
沈清歡謝恩,就在起身的時候,看見他頸側的皮下,似乎有一物如線,飛快劃過,直奔要穴而去。
蠱蟲。
“皇上,民女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沈清歡似十分猶豫。
“說。”
“因外祖父是太醫,民女也略知些醫理,今日看您的氣色,怕是已危在旦夕。”此言一出,李公公慌忙阻攔:“不可胡言……”
“讓她說下去。”皇上揮了揮手。
“不知皇上可曾察覺過,血脈經絡中,似有異物湧動?”沈清歡的話,讓皇上眼神一震:“這是何種病症?”
沈清歡知道,他心中已經開始信了。
“這恐怕不是病,而是由於皇上,”她頓了頓,緩緩道:“中了苗疆蠱術。”
他的手,緊緊握住椅上的赤金龍首,良久才道:“可有解蠱之法?”
“民女對此,並不精通。”沈清歡搖了搖頭:“但有一人,或許有法子,就怕皇上不肯用他。”
“誰?”
沈清歡垂下眼睫:“風闌館主,卿離。”
卿離入宮時,已是晨光熹微,殿中燈火漸次熄滅。
除去墨黑的斗篷的剎那,傾世之容,似點亮了整個建章宮。
連皇上也有瞬間的失神:“不愧為風闌館主。”
“原來陛下也知曉風闌館。”卿離並無常人的恭謹,依舊笑得風情萬種:“看來往日平安,靠的還是您的庇佑。”
皇上冷哼了一聲:“朕不過是見你識趣,既未大肆張揚,亦無貪贓枉法,才懶得理會。”
卿離不以為忤,笑著環顧四周,看見了站在角落裡的沈清歡,嘴角抽了抽:“我就說怎麼會被召進宮,原來是你把我拖下了水。”
“見過館主。”沈清歡笑著打招呼:“我是向皇上力薦,好讓你立功,怎能說是將你拖下水?”
卿離涼涼地瞟了她一眼:“你怕是沒這麼好心。”
李公公在旁邊咳嗽了一聲,提醒他們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卿離這才轉入正題:“陛下召我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他未答,只淡淡看了一眼沈清歡。
她一字一頓:“皇上中了蠱。”
卿離的目光,微微一凝,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這宮裡,也有苗疆之人麼?”
“朕的身邊,自然是乾淨的。”皇上望向空蕩蕩的殿門,彷彿那裡站著誰:“即便有過,也早已死了。”
卿離看了他片刻,一步步走上玉階,皇上亦未喝止,任憑他近前。
他出手如電,瞬間指尖已按在皇上頸側要害處,李公公驚呼一聲。
皇上緩緩闔上了眼,卿離眸中,亦似翻滾著驚濤駭浪。
沈清歡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終於,卿離的眼神漸漸平息,指尖一點點抽離,像在拉一根長絲。
“這便是蟲屍。”他攤開掌心,一灘血紅中有��說暮冢骸氨菹綠迥冢�遼倩褂星�蛑徽庋�墓瞥妗!�
皇上久久沉默,最後長嘆一聲。
“死蠱者,唯有一法可解。”卿離的唇角,勾起妖異的笑:“殺了下蠱之人。”
第27章 以身相許
那一刻,沈清歡看見皇上的身體,劇烈一顫。
看來他並非毫無覺察,心中已有了懷疑之人。
只是對那個人,或許不想確認,又或許,不願面對。
皇上似突然極度疲倦,擺了擺手:“都下去吧,各賞黃金百兩。”
既已賞賜,自然前罪並消。沈清歡叩拜謝恩。
卿離則道:“賞賜就不要了,只求陛下日後,對風闌館更多些庇佑。”
他重新罩上斗篷,頷首告辭,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