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不見他的表情,雖然殿下還是在大口吸氣壓抑著疼痛,但是他的雙手卻軟綿綿地搭在皇上的胸口,一路緊繃著的肌肉顯然終於鬆懈了下來。
“你先下去休息吧!”朱佑樘望了他一眼,吩咐道。然後抱著朱厚照轉身朝著內室走去,邊走他忍不住用臉頰蹭了蹭兒子冰涼的小臉,輕聲哄著,“照兒乖,父皇馬上讓人給你治傷,照兒會沒事的!”
華陽看著紗簾后皇上用無比輕柔的動作將太子放在早就佈置好的床榻上,一邊吩咐人燒熱水用熱毛巾化冰,一邊溫柔的哄著太子。太子始終都一聲不吭,只有粗重的呼吸聲透露出他的難受,他將頭一直埋在皇上懷裡或者頸窩不願意讓人看到他的臉,但是搭在皇上身上的手腳已經不復之前的僵硬,可以看得出來,在看到皇上以後的殿下已經完全的放鬆了下來。
帶著複雜的心情,華陽轉身離開了這暖室,踏出大門外時,他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內室裡閃耀著奢華的光亮,這個王朝中最尊貴的兩個人正交頸低聲傾訴著什麼,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兩人相互信任相互依靠的默契彷彿形成了無形的氣場,那是一個沒有旁人能插入得了的世界。
朱厚照斜靠在床上,臉卻埋在朱佑樘的頸窩,讓宮人一點一點的用熱毛巾把身上的衣物捂軟,然後將那身血衣慢慢脫了下來。
遇上是水凝成是冰的地方還好一點,若是碰上血凝過的那一片衣物,即使是輕輕扯動都會拉痛凍傷的面板,讓朱厚照眉頭擰得死死的。
溫度的回暖讓他的知覺漸漸敏銳起來,腿上被打傷的地方全是淤血,雖然床榻上鋪的是最上好的絲綢,但還是讓淤血之後敏感異常的面板感覺被扎得生疼。
隨著兒子的衣物一點點的被褪下,漸漸露出那身令人慘不忍睹的傷痕,朱佑樘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心裡竟痛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雖然兒子一句疼都沒有叫喚,但是他將小臉往自己頸窩埋的動作卻越來越用力,那小小的身體抖得越發厲害。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懷裡孩子的身體的魅力。結實有力的肌理,細膩白皙的肌膚,充滿了力度與美感,讓人即使是看著都覺得是上天的傑作。可是現在,那曾經讓自己留戀不捨的背上滿是猙獰的箭孔,而他的腿部卻更讓自己心驚,從兒子的小腿肚一直到大腿上都佈滿了青紫的淤痕,間或幾處還有一些尚未癒合的箭孔在冒著血絲。
“皇上,我等馬上要為太子取下這兩個鐵鉤,只怕叫人將太子固定住不要亂動比較好!”一名太醫小心翼翼地對朱佑樘道,滿臉不忍的表情。雖然太子腿上和身上的傷口看起來就很恐怖,但是最棘手也最致命的就是肩胛骨上的那兩個鐵鉤,取出來時的疼痛只怕可以令人發瘋。
“不……不用了……本宮忍得住……”朱厚照虛弱的抬起頭,掃了他們一眼,緩緩地道。他將視線對準朱佑樘,認真的說,“父皇……我不想讓人鉗制著……”
“好,朕不叫人進來,照兒乖……”朱佑樘強忍著淚水,用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起身將他一把抱起,讓朱厚照坐在他的身上,“父皇抱著你好不好,朕的照兒最堅強了……”
“皇上,那我們準備開始了?”那名太醫見兩人都不願意叫人進來,只得無奈地道。
他覺得自己實在太倒黴了,被安排到為太子取鐵鉤,看皇上一臉緊張彷彿太子痛他更痛的樣子,實在不知道等會處理完那鐵鉤自己會不會也因為弄疼了太子被遷怒。而其他人就幸運多了,可以不用抬頭,只要默默的為太子清洗和處理腿部背部的傷口就行了。
“沒有什麼能夠止痛的辦法嗎?”單單只是看著穿透肩胛骨上的兩鐵鉤,朱佑樘都覺得疼,他簡直不能想象等會兒子該有多痛苦。
“雖然我們有一份麻沸散的殘缺配方可以麻醉殿下以後再進行,但是韃子似乎給殿下用過一些什麼藥,不但化掉了殿下的內力,而且還有一些古怪的成分殘留在體內……”那太醫頓了頓,繼續道,“那藥和麻沸散的殘方有些衝突,我們擔心會影響殿下的身體,實在是不敢用藥!”
“父皇……叫他們開始吧……我能忍住……”一邊喘著氣忍著痛苦說著,朱厚照一邊將臉又藏到了父皇的頸窩裡,他實在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尤其是父皇,他知道,自己的痛苦會讓父皇心裡更加難受。
“皇上,殿下會很痛的,拿個東西讓他咬著吧?別咬傷舌頭了!”那太醫挽了挽袖子,想起來又說了一聲,連忙轉身吩咐人準備拿東西讓朱厚照咬住。
“不用了!”朱佑樘淡淡說了一句,將兒子的頭輕輕抬了起來。他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