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在夢中突然打了個寒戰猛地驚醒過來,他呼呼地喘著粗氣坐起身,右手摁著狂跳的胸口,那個位置,心臟還在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著。
夢裡發生了些什麼他已經完全想不起來,只記得兒子最後那聲充滿歉意的呼喚聲。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讓心跳漸漸平緩下來,忍不住在心中惴惴不安地想,不會是照兒出了什麼事情吧?
看看窗外一輪圓月才剛剛過了樹梢而已,大半夜的照兒肯定在城裡睡覺呢,那麼多守軍在那裡又會出什麼事情?
他勉強抽動嘴角自嘲道,看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太久沒看到那孩子有些想他了吧。
將大半部分都已經滑落在地的棉被拉回床上,朱佑樘重新躺回床榻。這孩子年紀越大,各方面的表現就越發出色,能擁有照兒這樣的孩子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驕傲。
等他回來以後,這次一定要和他好好談談,為了他的前程還是把這不該發生的感情斷了吧!至於那一夜,就當是個美好的夢,一個旖旎的夢,還是忘記為好……
照兒,朕的照兒,若你不是如此出色的孩子,也許朕就能狠下心來,能自私的將你拉入那片泥濘的深淵了吧……
一邊想著兩人的以後,朱佑樘漸漸地帶著微笑進入了夢鄉,在夢裡他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孩子終於登基為帝,帶著大明的百萬雄兵徹底征服了草原,創下了先祖們都沒能做到的偉大功績,然後他穿著最華貴的冕服,意氣風發地站在泰山的最高峰舉行封禪泰山的儀式,成為大明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帝王。
朱厚照在一股奇異的香氣中漸漸恢復了意識,他感覺自己正被人粗魯的推動著,並且弄疼了身上的傷口,讓他不由得擰著眉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就是大明太子?”一個的渾厚男聲響起,雖然說的是漢話卻帶著濃重的口音,有點像是外國人學說中國話的感覺。
朱厚照發現自己被兩名大漢夾住手臂站在一個帳篷的正中間,手臂的舊傷因為兩人的動作又再次裂開,鮮紅的血液染紅了袖子,腳和背的傷口也由於這個不太舒服的姿勢隱隱作痛,若不是大漢們不斷將他上提的動作,他甚至懷疑自己會軟倒在地。
他虛弱地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男人,那人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嘴被隱藏在粗短的絡腮鬍中,高挺的鼻樑配上一對凌厲的鷹眼,從他粗狂的輪廓中可以看到與旭烈孛齊相似的部分。那男人穿著一身虎皮裘衣,只是隨意的坐著卻別有一番氣勢。
“你就是伯顏猛可?”朱厚照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反而挑了挑眉問道。
“大膽!”夾住他的兩名大漢齊聲怒喝,把他的手臂往內一翻,被過度彎折的臂彎發出了一聲骨頭被扳動的脆響。
朱厚照疼得眉頭緊皺,卻倔強地將那聲悶哼吞進了嘴裡,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膽子到是很大!”伯顏猛可端起一碗酒灌了一口,然後猛地將碗拍在几案上,雙目圓睜地瞪著他,怒喝道,“就是你,就是你這個傢伙不但幾次羞辱我兒,而且還害了我兒和我草原的那幾千兒郎的性命!”
“戰場之鬥本就有死有生,只能怪他們技不如人!哼,若要如此說,你們這些韃子每年襲邊搶劫,不知害了我大明多少百姓的性命,該死!”朱厚照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心中卻在幸慶,還好這傢伙還不知道自己派了人去草原上搗亂,否則自己這次就慘了!
他悄悄地運起體內的內力,卻發現丹田中空空如也,怎麼也提不起氣來,看來是和韃子用的藥有關了。
“那又怎麼能比,你們這些漢人都是賤民,怎麼能與我草原勇士的性命相比!”伯顏猛可拍案而起,橫眉豎眼地怒視著他,“今日我就要你跪在他們的靈位前為他們守靈!”
“呸,我朱厚照平生只跪天地,只跪君父,憑什麼跪你們這幫臭韃子!”朱厚照聞言瞪圓雙眼朝地下呸了一口,狠狠地道,“即使是守靈本宮也只為我大明死去的無辜百姓,想要我為這些韃子守靈,你做夢吧!”
“豈有此理,把他給我摁住,打得他跪下!”伯顏猛可氣得將那幾案上的東西一拳打翻在地,勃然大怒道,“給我打,狠狠地打,我到要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棍子硬!”
兩名大漢立刻抓緊他的手臂想要將他往地上摁,朱厚照拼命掙扎著寧死不願雙膝沾地,立刻又有兩名大漢拎著粗大的軍棍走進帳內,徑直走到他身後站好位置。
“啊……”
當第一棍重重的落在腳彎,朱厚照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悶哼著叫出了聲,那堅硬的木棍正好狠狠地落在被羽箭射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