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朱厚照抿著嘴哼了一聲,小臉卻聳拉著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怎麼了?不是成功了嗎,怎麼還不開心?”朱佑樘摸摸他的頭,看兒子似乎一臉欲言未止的表情,“照兒受傷了嗎?”
“沒有!”朱厚照連忙搖頭回答,他猶豫著,扁了扁嘴輕聲道,“父皇……你可不可以讓我……唉,算了!”
看到兒子似乎十分掙扎的樣子,朱佑樘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照兒有什麼事情現在不想說嗎?那就等你想好了在跟朕講,行嗎?”
那張沮喪地小臉其實讓朱佑樘更想將他抱起來親親,撫順他的煩惱,可是前兩天才說過要將他當大人對待了,他也不得不強迫自己習慣兩人新的相處方式,“來,咱們什麼都別想了,天不早了,明天的早朝可是重頭戲呢!皇兒今天陪朕睡,好嗎?”
“父皇,明天的早朝我也要去看!”父皇安排了這麼久,明天的早朝肯定很精彩,朱厚照連忙請求道。
“沒問題!只要你起得來!哈哈!”看到他不再那麼煩惱的樣子,朱佑樘不禁大笑起來。
夜漸漸越來越深沉,想到李廣臨死前的哀號,朱厚照卻一直無法入睡,丹室外有隔絕靈氣的玄天九九陣,父皇這裡又有自己佈下的阻擋一切靈氣與邪氣的陣法,按理說李廣就算下了什麼咒也應該影響不到父皇,可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心神不寧。
朱厚照輕輕地翻了個身,藉著明亮的月光,看著父皇熟睡的臉,那張沉靜俊逸地臉上帶著朦朧的笑意,他的手臂堅強而有力地環抱著自己,像是做了什麼好夢一般。
望著父皇沉靜的臉,他突然覺得似乎真的沒有什麼需要煩惱的,只要父皇還好好的,自己也好好的,天大的事情也可以明天再說。
遲來的睡意忽然襲來,他打了個呵欠,將自己埋入父皇的胸膛,嗅著那熟悉的氣息漸漸地沉入夢鄉。雖然,好像,有點撒嬌的嫌疑,但是誰叫自己還是小孩子,應有的權利不用白不用。
第二天的早朝果真熱鬧,朱厚照感覺自己好像在看戲一樣,先是一班文臣出列細數李廣的種種劣行,有人指責他使“駙馬、貴戚事之如父,總兵、鎮守呼之為公”,獨斷橫行稱霸宮中;這人說完又有人跳出來道,李廣在京畿附近侵佔田地,使眾多百姓無家可歸,並且違規控制朝廷的鹽利,謀求私利,膽大包天其罪當誅;接著還有人說,李廣在京城選了一塊寶地,修建了一座宏大壯麗的府邸,並且開挖渠道將玉泉山的泉水引入宅中,圍繞宅子一圈,宛如皇宮的護城河,違反王朝的祖宗法度。
這些人好像早就串通好了一般,說起李廣的所作所為來滔滔不絕,朱厚照光是聽著都覺得李廣這人簡直是壞透了,不將他碎屍萬段都不足平民憤。他看到有些官員已經開始焦慮不安,想必那些便是透過賄賂李廣被提拔起來的人,這些人也知道,一旦李廣倒臺他們自己也就朝夕不保了。
朱厚照心中好笑的看著他們一個個絞盡腦汁想些為李廣辯護的話,慢慢地發起反攻。龍椅上父皇的表現簡直讓他驚歎,什麼最佳男主角若是遇到父皇只怕也要繞道了。
就見朱佑樘的表情由開始的迷惑,到聽聞李廣滔天罪行後的震驚,然後到漸漸的面若寒霜沉吟不語,最後到聽到那些蹩腳辯駁時的紓解眉頭,再到慢慢的釋然。皇帝的表情就是這些官員們的指向針,看到他似乎露出想要放過李廣的神色,李廣一邊的官員大喜,更多的站出出列來,違心的為李廣辯解,卻不知道自己的言行早被人偷偷記錄起來,作為日後是貶是殺的憑證。
演得可真好,明明那些人今天會說什麼話,全是內閣與司禮監擬旨定下的,父皇心裡也都早就清清楚楚,可偏偏卻表現得好像初次聽到一般,那神情舉動簡直惟妙惟肖。而那些清流們的演技雖然差一點,但也後知後覺地配合著露出了大事不妙的神情,朱厚照在心裡小聲的啐了一口,孃的,果然天下政客一般黑。
就在兩邊打著口水戰罵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首輔徐溥朝一旁的司禮監小太監使了個眼色,不久之後大殿外立刻有欽天監監正求見,朱佑樘寒著臉讓人宣他進來。
那監正進了大殿,到也不囉嗦,跪在地上便開始回報起來,中心思想就只有一個,經過欽天監占卜的結果,前些日子的清寧宮大火與太康公主夭折的事情全是由於李廣修建毓秀亭犯了歲忌引起的。
清寧宮大火之後早有傳言是與李廣有關,當時太皇太后就很不高興,如今被欽天監證實,大殿立刻安靜下來,只見嘩啦啦地那些大臣們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不論是清流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