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難道是她?眼前突然閃過剛才那黑衣女子的眼睛,她是狄蓉?他怎麼剛才沒認出來?手中捧著撲騰的幼鴿,眼睛在街市上尋找著。他剛才真是太魯莽了,怎麼沒有早點認出她呢?
天底下終究沒有賣後悔藥的,張九齡前前後後的找了幾遍,哪還看得到她的影子?心中沉甸甸的,轉身離去。
大雪初霽,池面仍鋪著厚厚的白雪,平整的如豆腐塊一般。
若是平時,敏會大叫著跳上去留一串腳印,可現在,她靜靜的看著冰面出神,腦中只有狄蓉賜婚的事情。且不說讓她在記憶喪失的情況下嫁人,她要嫁的是何許人也,韋后的侄子韋播,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家中恐怕早已妻妾成群了吧,即使是正妻,卻要同多少女人搶丈夫呢?何況,五年後,李隆基肅清韋氏,他更是難逃一死,株連何其廣,她首當其衝啊!
敏懊惱的跺跺腳,為什麼歷史上只說男人,卻隻字不提女子呢?歷史上究竟有沒有狄蓉,真正的狄蓉究竟是什麼下場?她該怎麼幫助狄蓉呢?
“慕容姑娘?”身後柔柔的聲音喚回了她的心神。
敏猛地轉身,看著臨淄王妃王氏正關切的看著她,她強擠了個笑,衝王氏點點頭,輕聲道:“見過王妃。”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慕容姑娘,不必多禮。我只是看你一人站在池邊,衣衫單薄,就過來問問你,要不要幫你拿件披風?”
敏心中感動,笑意擴散到眼中。“不用了。我一會兒就會屋裡了。”眼角不經意掃到她身後有一個陌生面孔的丫頭,微微一怔,細細的打量。
王氏瞥了一眼身後的丫頭,柔聲道:“這是我前幾日買的一個丫頭,叫冬兒。身世挺可憐的,我就收在身邊了。她就在我身邊,不會去打擾你們的。”
敏看著王氏,急道:“原來是這樣,王妃心地善良,又體恤嚇人,她跟了您,真是前世修的福了。”
王氏仍然柔柔的笑著,輕聲道:“我不打擾慕容姑娘了。”說完,優雅的點點頭,帶著兩個丫頭娉娉婷婷的離去。
敏無力的苦笑一下,自己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在別人眼裡卻是別有用心的,這樣謹小慎微的過日子太累了。長嘆了口氣,轉身繼續看著池面發呆。
冬兒緊隨著王氏,卻突然回頭看向敏——
夜深了,後院裡靜的可怕。
敏大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平常入夜就困,一躺就著,今天這是怎麼了?吳名住在獨立小院的另一頭,現在不知道睡了沒有,要不要跟他商量商量狄蓉的事情呢?可是,她去找他是不是有點與禮不合呢?他會怎麼想自己呢?算了,反正自己光明正大,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好怕的?
敏坐起身子,剛要穿衣服,只覺得一陣冷風順著脖子鑽了進來,讓她打了個寒戰,耳邊卻聽到細微的響動,立刻警覺起來,手摸到枕下的匕首,緊緊握在手中,靜聽著黑暗中的動靜。
窗戶似乎關上了,敏緊貼著床帳蓄勢待發。只見床帳慢慢掀起,敏的匕首已出,精確的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低喝:“什麼人?”
那人卻突然矮了一截,敏的匕首順勢下移,卻聽到那人低聲卻急切的道:“求慕容女官救救我的主人。”
敏一愣,匕首停在她脖頸前方三寸,問道:“你說什麼?”
還沒等那人說話,窗戶處飛躍進一人,直奔床前,擋在那人身前,將敏周全的護在身後,長劍指著地上跪著的人。對著敏道:“沒事吧?”
敏心中無限溫暖,左手纏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搖搖頭,道:“我沒事,她沒想傷我。點燈吧,我想看看她。”
吳名點點頭,左手去拿床邊的燭臺,取出火種,點亮了蠟燭。而右手始終持劍指著她。
室內的光亮讓敏一時適應不了,但她卻迫不及待的看向床邊跪著的人。是她?臨淄王妃剛買的丫頭?細細打量著她,卻又覺得與白天不同,眼角眉梢竟有些妖媚,這跟一個人的神態好像,心中突然打著突,卻還是平靜的問:“你剛才說讓我救你的主人,你的主人是誰?”
冬兒跪著,毫不畏懼頸間的長劍,急切的道:“蘭若。”
敏的心墜了下去,本已有了準備,可是親耳聽見,心中卻再無平靜。心中猜測的事情終於變成了事實,手不經意的撫向胸口的玉佩。不知是手在顫抖,還是玉佩感應到了她另一個主人的危險,玉佩竟在胸口起伏。
該是去見她的時候了。
往事
轉眼間,已是十一月二十日,天氣一天寒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