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消滅的時候,敵軍的增援到了。一交火就知道這夥人絕對不是民兵或者是公安軍。連長派張志恆向團長報告。還沒脫離戰鬥,一發炮彈就在身邊爆炸。連長為了掩護他,後背都被炸爛了。當張志恆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山洞。
敵人竟然沒有打他,這出乎張志恆的意料,只是不給吃不給喝,就將他綁在木樁上不聞不問。一開始還能對付。首先難受的不是餓而是渴。嗓子冒煙,嘴巴發黏。實在渴的不行了,他就tian自己身上的汗水,帶著鹹味的汗水越喝越渴。當汗水都出不來的時候,就只有忍耐了。
大牛道:“你小子行呀!三天沒喝水竟然沒事!”
張志恆趴在大牛的背上:“我沒喝水,可我喝了血,為了活命,要咬破自己的嘴唇一點點的將自己的血喝進嘴裡。”
張志恆的家鄉在陝北,那地方是黃土高原,本就是個缺水的地方。或許是天生的緣故,張志恆熬過了那最難熬的三天。在大牛看來這是個奇蹟,如果放在自己身上,寧願大罵一頓敵人被敵人殺了來的痛快一些。
尋找失散戰友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大家的目的再次轉到回國的事情上。隨便找了一個地方,湊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劉文輝從灌木從中出來,抬頭看了看掛在天上的太陽,巨大的光暈圍繞在太陽周圍。一腳踢醒大牛,怒道:“別睡了?你就是這樣放哨的?”
大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呼一下坐起來:“咋了?又沒出啥事?”
兩個人的爭吵將其他人吵醒。大牛在放哨的時候睡覺,這可是大事。他們現在處在強敵的包圍之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死在這裡。幾個人都看著大牛,大牛連連賠罪,保證下一次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劉文輝嘆了口氣,讓梅松先去探探路,他們得格外小心。剛一轉身梅松似乎想起了什麼:“郭家華不見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又丟一個。大牛連忙道:“這真不是我的錯,我可沒把他咋樣!”
幾個人四下尋找,沒有郭家華的任何蹤跡。劉文輝完全沒有注意過郭家華的變化,直到現在才覺得從昨天開始郭家華就不太對勁。離開山洞之後,一向喜歡和大牛嘮嗑的郭家華就沉默了。就算是大牛逗他,他也沒有絲毫的興趣,吃飯、睡覺全都是心事重重。
“壞了,該不會是報仇去了吧?”大牛突然道。
這個想法很符合邏輯。沒有上過戰場的小兵很難接受自己的戰友全都戰死的事實,一心要報仇完全合情合理。戰爭的殘酷讓人失去理智,這就是為什麼從戰場上下來的人要先休整一下,就是為了恢復他們的人性。劉文輝幾人,包括阿榜都見識過生命的脆弱,明白在戰爭中無論是誰,隨時都有光榮的可能。
郭家華不一樣,他是一個工兵。還是新調來的工兵。整個戰爭過程沒有參與,而現在,一個連的兄弟就這麼死在了叢林裡,對他的打擊太大。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報仇。
阿榜搖搖頭:“他只拿了把槍,別的什麼都沒動。”
大牛咆哮道:“這兔崽子咋就這麼死心眼呢?”
劉文輝瞪了他一眼:“還不是在你放哨的時候他走了,以後……”
大牛打斷劉文輝的話:“好好好,現在找人要緊,找到那小子你崩了我都行,他孃的能去那呢?”
幾個人想了很久,覺得七溪最有可能。首先,七溪離他們最近;其次,七溪是這裡最大的城,裡面的敵人也最多。
梅松道:“如果他去了七溪可就危險了,一個人絕對回不來!”
劉文輝沒有猶豫,立刻帶著所有人啟程。七溪,離他們露宿的地方不到十公里。這裡屬於七溪的邊沿,大片大片的稻田就在樹林的外面。聽聞我軍撤退,躲進山裡的百姓已經下山恢復了生產,正在稻田裡忙著收拾那些被踩壞或者炸壞的田地。
劉文輝幾人穿著破爛的軍裝,從田埂上走過。那些在地裡勞作的人甚至都懶得抬頭看他們一眼。走在溼漉漉的田埂上,看上去很從容,其實每個人都提高警惕,隨時防備著敵人的突然襲擊。
張志恆是個頑強的傢伙,一個晚上竟然恢復了過來。別看他瘦小枯乾,大病初癒,竟然沒有被落下。站在山坡上,都能看見七溪。七溪算是一個縣,卻並不大。沿著街道兩邊住著百十戶人家,因為戰爭的關係房屋基本被摧毀。七溪的出名不是他的小,而是他的旁邊有機場。
雖然我軍已經撤退,不少百姓返回了家園,然而敵軍在這裡還是派駐了重兵,想來就是要截住那些還留在敵國境內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