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看到李茉莉的臉突然就白了,跟在水裡泡了兩個時辰一樣。我的心當時就涼了一大半,看來火柴說的是真的。
白松還在笑,笑著笑著笑容就凝固在臉上,我看著那個僵死在他臉上的笑容覺得特別可怕。白松沉下臉來問我,他說,林嵐,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死死地盯著我,看也不看旁邊的茉莉一眼,我讓他盯得直髮慌。
我看了眼李茉莉,她咬著下嘴唇,咬得都快出血了。我說,你有病啊,火柴喝高了說的話你都信,腦子進水了吧?昨天火柴還在我媽面前說我出去接客呢,你倒是信還是不信啊?
白松說,那你幹嗎堵著她不讓她說下去?
我算沒詞兒了,我望著火柴,估計她酒也有點醒了。酒後吐真言,我發現什麼事情都是在喝了酒之後昭然若揭的。上次也是白松喝多了,然後讓我面對了一個至今都讓我無法承受的事實,一想起來我就難過。我覺得今天似乎歷史又要重新演繹。
我望著白松,又望了望李茉莉,我把杯子一摔,我說白松,你不相信我林嵐沒關係,你總不能不信李茉莉吧,人家好歹跟了你這麼久!你丫有點兒人性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大爺!
我不管了,我要把這個話留給李茉莉自己去說,要我當著白松的面睜著眼睛裝瞎子實在是有點兒難度,我怕舌頭打結再也解不開。
李茉莉站起來,我看到她眼裡充滿了淚水,她什麼都沒說轉身就出去了。白松低著頭也沒說話,停了一會站起來追出去了。我突然想起當年在學校運動會上白松跑四百米時候的樣子,那個揮汗如雨颯爽英姿的白松在我腦海裡依然那麼清晰,像刀刻下的一樣,成為一幅散發時光香味的木版畫,我在想,當年他是朝著心裡的理想朝著那個輝煌的終點奔跑過去,而如今,他跑向的終點到底是什麼呢?
我望著白松的背影覺得很難過。我不知道以後的某一天我會不會看見白松的眼淚,就如同當初白松在我面前流下的眼淚一樣,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我閉上眼,憂傷兜兜轉轉,散也散不開。
火柴沒說話,微微也沒說話,我知道,每個人心裡其實都有很多想法,只是,誰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生活,就是這樣,永遠佔領著絕對的領導地位。當無數的傻子高呼著自己控制了生活自己掌握了命運,卻沒有看到,生活站在更高的蒼穹之上,露出的譏笑嘲諷的面容。
開始了工作之後我覺得生活變得平靜一點了,沒有了前一段時間那些讓我覺得鋪天蓋地的恐懼,似乎一切都進入了以前的軌道里,所有的列車都平穩地朝前面滑動。微微依然很忙碌,每天出入各種飯局應對各種面孔。火柴依然帶領著姐妹衝鋒陷陣地佔領著男人們慾望的領地。而白松和李茉莉似乎也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偶爾和陸敘一起出去吃飯看電影,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
可是我很早就聽過一句話,說河流表面的平靜往往催生底層的暗湧。只是我沒想過這些暗湧會這麼強悍,幾乎淹沒了我的生活。
那天我打電話給聞婧的時候本來是問她週末有沒有空陪我去買衣服的,結果她一接到電話就心急火燎地對我說,林嵐,你怎麼還有心情買衣服啊?微微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我有點糊塗,我說你慢點兒說,慢點兒,怎麼了?
第七節不知所措
微微被抓進局子裡去了!
我靠,不至於吧?她沒交稅還是怎麼著啊?
要是真沒交稅就好了,我他媽不用找我爸,我自己都能把她撈出來。丫賣藥被抓了!
藥?什麼藥?我有點兒蒙了。
操,毒品!海洛因!
我當時就傻了,我從來沒想過微微會和這樣的事聯絡在一起。在我的觀念裡面,火柴從事的行業就已經遊走在我所能接受的法律底線了,可是現在微微竟然和海洛因扯在一起,這可是真正的和法律對著幹啊!
我說聞婧你別急,我現在就去找顧小北他爸,他爸好像在公安局挺有地位的。沒事兒的,能撈出來。
我聽聞婧的聲音都有點帶哭腔了,的確,我也很怕,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遇到過的最嚴重的事情。這可比姚姍姍和顧小北跟床上睡了一宿嚴重多了。
我掛了聞婧的電話就打到顧小北家,電話通了,是顧小北接的電話,他聽出我的聲音,有點驚訝,我說找你爸爸,快點。我知道顧小北挺疑惑的,可是他什麼都沒問。他知道我的脾氣,我想告訴他的總會告訴他,而我不想說的,一輩子也不會說。
我聽到他爸爸的聲音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