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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剛坐下來,聞婧突然伸手緊緊地抓住我,我剛想抬頭問她怎麼了就看見她一臉痛苦的表情,她說,林嵐,跟我一起去洗手間。

還沒走到馬桶面前聞婧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的,像是要把膽都給吐出來。我站在旁邊被嚇著了。聞婧一直吐,看著她痛苦的樣子我在旁邊覺得特別難過,我說聞婧我對不起你。

聞婧抬起頭來,對我笑了笑,痛苦的表情依然在,她說,你真傻,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我他媽就是……

還沒說完聞婧就又吐了,我在旁邊心都碎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滾。從小我和聞婧就在一起,每次我惹事兒了聞婧總能幫我擺平了。我是那種特能惹事兒的孩子,用我媽的話來說就是一事兒精,走哪兒惹哪兒,逮誰招誰。可是每次都有聞婧幫我收拾爛攤子。

我走過去抱著聞婧,趴在她肩膀上嗚嗚地哭了。聞婧看我哭了也有點慌了,她就見不得我哭,她以前說過看我哭比看我被人操刀砍都難受。我還記得當時我還罵她你這什麼破修辭啊。

聞婧說,林嵐,沒事兒,真沒事兒。一聽她這樣說我算是徹底豁出去了,在廁所哭得驚天動地的。

從廁所走出來,經過走廊的時候,我看見了顧小北和姚姍姍。姚姍姍的半邊臉紅紅的,好像還腫了起來,她在那兒眼淚汪汪的,看上去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樣子,只有我知道這副美人皮囊下面是比蛇蠍都蛇蠍的心。

我和聞婧轉身走了,沒理他們,只是在離開的時候,我心裡在想,顧小北,我們真的誰都不欠誰的了。

從顧小北生日宴上回來我就開始發燒,一直昏睡兩天。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回到我爸媽那個家了。我媽告訴我是她把我接回來的,她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在那邊發燒說胡話,拿著電話哭,又說不明白什麼事兒,把她都嚇傻了。我看著我媽覺得這小老太太其實挺關心我的,於是樂呵呵地衝她笑。

之後每天都有人來看我,一個接一個,先是聞婧來,跟我猛吹她那天多英勇神武,就跟那個在廁所猛吐的人是我一樣。我說是是是,你最牛掰。

然後是白松,他一來就說這麼大一個人了還生病。這多新鮮啊,難道就只能小孩兒生病啊。然後白松和我聊初戀,說他的初戀就被我毀了,我現在才知道我是白松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喜歡的人。我怕他跟我算陳年舊賬就沒敢搭話。於是轉換話題問他怎麼喜歡上小茉莉的。他看著我,想了會兒,特嚴肅地說,你知道嗎,李茉莉和你和聞婧不同,她不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有天和我逛街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家賣布娃娃狗熊之類的店打折,她站在門口看了很久,然後很猶豫地小聲對我說,白松,你幫我買個娃娃好嗎?絕對不超過五十塊錢。我看著她心裡覺得特難受。當時我就想我一定要讓她過得好點兒。聽了白松的話我對李茉莉的印象一下子都變了。也許她真的從小就被教育為一個淑女,而不是做作呢。對比一下我和聞婧一雙靴子就幾千塊我們真該拖出去斬了。後來白松走的時候我對他說,好好照顧李茉莉。他笑笑說當然。

之後來的是微微,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大包小包的人參鹿茸熊掌往我家提,東西多得都夠開藥店了,把我媽看得目瞪口呆的。我媽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逢年過節下屬送的東西也不是沒檔次的貨,可也沒見過像微微這麼送東西的。我拉著微微坐在我床邊,我媽端碗雞湯進來,微微自告奮勇地要餵我,喂著喂著自個兒吃起來了,真沒人性。我告訴了微微我和聞婧怎麼遭了姚姍姍那廝的毒手,還沒說完,微微從床邊跳起來,把碗一摔說我去她大爺!我看見我剛買回來的瓷器摔個粉碎噌就從床上蹦起來了,我揮舞著拳頭衝她怒吼:我靠,你摔的可是我的碗!

最後來的人是陸敘,我指使著他幫我又遞面巾紙又削蘋果又倒水的,把他當一小奴才使喚,難得生次病當然充分利用。我看著陸敘聽話的樣子跟一小綿羊似的我簡直覺得那個在辦公室裡追著我毆打的人不是他。那天我又對他講了我和顧小北的事情,當然事件裡的人物名字全部被我換成了ABCD。我說得格外興高采烈,口若懸河。說到最後看到陸敘的表情挺怪異的,又難過又嚴肅,還有點兒心疼。我見苗頭不對就不說了,可還是惹禍了,還是大禍,因為陸敘突然說,林嵐,我喜歡你。他說如果沒有人照顧你,你肯定是不把自己當人的。

沒幾天我病就好了,本來就不是什麼大病,我又生龍活虎地去上班了。到了公司,陸敘很驚異我居然恢復得這麼快,前幾天還一副要出病危通知單的樣子,現在居然跑來上班來了。他問我要不要多休息兩天,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