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河面的微風吹到臉上,常人眼中的旅途勞頓在她看來,卻成了難得的休息時間,什麼都不用想,也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等船靠岸,這一切就都又回到現實中。
忽然感覺船體一震盪,沈嬋兒激靈一下便醒了,她剛剛竟然睡著了,船家搖船竟然這樣平穩,她一點都沒感覺到就已經到了岸邊。
沈嬋兒給了船家一些銀子,船家嘿嘿的笑著接下來,她轉身站在岸邊,看了看對面,這裡就是南榮軍的地界了,再往西走,便是南榮軍大營,她只有先回到大營,才能找人護送她一路回到南榮府,她心中很是焦急,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已經快要天亮了。
她拉了拉身後的包袱,朝西邊走過去,為了抄近路,她選了一條經常鬧賊的小路,現在是凌晨,估計不會那麼不幸就碰上賊,沈嬋兒這樣安慰自己,背起包袱快步走進小路中。
走到一半,她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多半是因為緊張,這一路上她精神緊繃,警惕著四周,就怕遇到賊。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半山腰傳來叮叮噹噹打架的聲音,沈嬋兒嚇了一大跳,立馬跑到一個大石頭後面躲了起來,朝半山腰處看過去。
被樹木遮擋了一半,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確定打架的地方距離她的小路還有一段距離,她咬了咬牙,拽了拽包袱,從大石頭後面衝了出來,直奔小路的盡頭跑過去。
半山腰對峙的兩方的雙眼都盯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其中一方看著另一方,雙方勢力很懸殊,其中一方足足有十個黑衣人,而另一方卻只有一個武功高強的男人。
黑衣人的眼睛從沈嬋兒身上挪了回來,看著對面的男人冷笑道。
“她已經走了,你還要攔著我們?”
男人眼神瞟了他一眼,操著生硬的中原話道:“今天,你們必須死在這裡。”
眾黑衣人一聽,哈哈冷笑幾聲,大聲道:“大放厥詞!就憑你?!”
說罷,黑衣人集體衝了上來,男人雙目一亮,抬劍迎敵,又叮叮噹噹的打了起來。雖然雙方勢力懸殊,但是男子以一敵十的功力卻不容小覷,還沒打幾個回合,黑衣人中就有幾個已經掛了彩。
黑衣人叫囂暫停,幾個人喘著粗氣,用劍拄在地上,看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男子,氣喘吁吁的問道。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阻攔我徐軍抓人?!”
男子抬起劍,用手絹擦了擦,平靜的道:“高麗人,奉命要你們的命而已。”
說完,眾黑衣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緊接著,脖子頓感冰涼,渾身都冰冷,相互瞧了一眼,才明白,男子剛剛根本沒有跟他們用出全力,而現在,一切都晚了。
噗噗噗幾聲,黑衣人的脖子動脈上噴出一米遠的血霧,紛紛倒地,直到最後都沒來得及閉上眼睛。
男子又抬起劍擦了擦,收起劍,轉身走下山去,剛邁出一步,忽然又停下,頭也沒回,開口道。
“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從樹叢後面緩緩走出一個人,俏麗麗站在草叢裡,皺著眉頭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道。
“是鄭白羽讓你來的?”
聽她問出這句話,男子便認定沈嬋兒站在這裡已經很久了,他竟然沒有發現,真是疏忽了。
他緩緩轉過身,看著她,生硬的勾了勾嘴角,道。
“巧合而已,正好跟這幾個人有仇。”
沈嬋兒不敢轉頭看倒在地上的屍體,真是看著那個男子,硬生生問。
“是不是,鄭白羽派你來的?”
男子抿了抿嘴唇,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不像鄭白羽一樣輕佻,不像九親王一樣溫柔,更不像南榮鋒一樣陰沉,而是帶著一種孤傲,光是用這個形容詞,倒是有幾分像南榮鋒。
“我不用他派我來,是我自願來的,只是想瞧瞧,把王兄迷的神魂顛倒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沈嬋兒的眉頭抖了抖,抬眼看著他:“你是高麗王子?”
男子伸手搖了搖:“高麗二王子。”
沈嬋兒深吸一口氣,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此人竟然是鄭白羽的親弟弟,她仔細瞧著這人的長相,與鄭白羽竟然一點都不搭邊。
看她瞧著他的臉,男子輕笑一聲,將臉上的面具撕了下來,沈嬋兒頓時低聲驚呼。
“鄭白羽?”
男子撇嘴挑挑眉:“見過我的人,都這麼叫,讓我很鬱悶。”
現在他再與沈嬋兒說話,便是十足十的高麗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