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您怎麼了?”
幼柳發現沈嬋兒不太對勁,不禁看著她問,沈嬋兒趕緊收拾起雜亂的心情,笑道。
“我能怎麼樣,你差點去跟閻王報到,好不容易將你救回來,自然要珍惜一段日子。”
幼柳失笑,這時候小蝶已經將夏涼被抱來,沈嬋兒站起身,走到床邊去,小蝶掀開幼柳身上的被子,將被子抱走,沈嬋兒的目光很自然的就落在了幼柳的腳底,這一眼看下去,只覺得心裡很涼,有喜也有憂,有酸也有甜。
“好了,小蝶,你先出去吧,我來給幼柳卸妝。”
小蝶剛要說話,就被她的眼神阻止,小蝶是個精明的丫頭,當即點點頭,轉身走出門去,將門關上。
沈嬋兒走到幼柳身後坐下,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幼柳渾身一緊,失笑道。
“小姐,您冷不丁這樣,我還不太習慣。”
沈嬋兒抬起手來,緩緩的將她的髮髻拆開,一邊拆一邊說道。
“日後不在我身邊,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那裡家大業大,又是名門望族,一定會有不少烏煙瘴氣,要學會蟄伏,然後才能爆發。”
幼柳一陣納悶,失笑道:“小姐,阿滿家裡就他一個人,哪裡是什麼名門望族,您說什麼笑話。”
沈嬋兒的手停在空中,緊緊咬著牙,終於,還是橫下心來,淡然的說道。
“幼柳,你的真實身份是江左冷府嫡小姐,目前仍然是冷府的第一繼承人。”
幼柳頓時沒有了聲音,良久,都沒有聲音,又過了良久,她忽然笑起來,像是抻動了傷口,她哎呦一聲,沈嬋兒趕緊下床來,按住她腹部的傷口,問道。
“傷口撕裂了?”
幼柳一邊笑一邊痛苦,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扭曲,喘氣道。
“小姐,您沒事編的什麼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冷府?還熱府呢。”
沈嬋兒也勾起嘴角,喃喃道:“我也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個笑話。”
見她失魂落魄,幼柳收起笑意,漸漸變得嚴肅,眼睛裡滿是淚水,盯著沈嬋兒道。
“小姐,您別嚇我……”
沈嬋兒站起身,摸著她的臉,將她摟在懷裡,輕聲道。
“我沒有嚇你,是真的,妹妹,你是江左第一富商的大小姐,將來,也會是冷府的繼承人。”
幼柳大口的喘起粗氣來,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那個樣子像是隨時能暈過去一樣,沈嬋兒不斷的安撫她,不斷輕聲道。
“幼柳,幼柳,這是一件好事,你要接受現實,你是大小姐,這是不可改變的,你能做的只有接受現實,面對命運的安排。”
她說過話之後,幼柳終於失聲痛哭起來,抬起頭,看著沈嬋兒道。
“小姐……我以為……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找不到自己的根在哪裡,小姐……我有家了?我真的有自己家的了?”
沈嬋兒替她高興,也落下了眼淚,幫她擦了擦眼淚,邊哭邊笑道。
“對,你的家世顯赫,你不必再遭受別人的欺負,從今以後,連我都要與你平起平坐。”
幼柳哭道:“不,小姐,您永遠是我的小姐,永遠是大周朝的念果公主,我永遠也沒辦法與您比肩。”
沈嬋兒笑了笑,撫摸著她的頭髮,感慨道:“多謝這麼多年你陪在我身邊,就算去了冷府,你也要時刻記得,還有我。”
沈嬋兒對幼柳的感情已經超過了主僕,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拿她當妹妹,這個時代的人只有一點是幼柳上輩子沒經歷過的,那就是愚忠,不管自己的主子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管自己的主子是不是做了錯事,做僕人的,永遠站在主子一邊,可以為主子去死,幼柳替她去死了一次,沈嬋兒便可以永遠當她是自己的親妹妹。
沈嬋兒的雙手拆下繃布的那天,她親自送走了幼柳,讓她很放心的是,冷府的當家人冷老爺竟然親自來接幼柳回去,當冷老爺面對自己失散多年的嫡女之時,已然禁不住老淚縱橫,冷夫人更是泣不成聲,幼柳微笑著看著他們,上了冷府的馬車。
冷老爺留在車下,看著沈嬋兒道:“多謝七少夫人這麼多年來對小女的關愛,日後若是夫人有何需要,儘可以來找冷某,冷某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夫人。”
沈嬋兒笑意盈盈的看著幼柳上了馬車,對冷老爺道。
“只要幼柳能平平安安。”
冷老爺笑了笑,摸著鬍子,露出了成功商人該有的沉穩,道。
“七少夫人,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