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榕樹下,幾個油紙傘出現在雨簾中,榕樹下有一大塊乾爽之地,還沒有被雨水浸溼,奶奶與周娉婷就站在這裡,遙遙的看著沈嬋兒。
周娉婷露出笑容道:“既然她已經變成這樣,老太君還有何不情願的呢?連老天都放過了她,娉婷覺得老太君也該放過少夫人了。”
奶奶瞅著那個身影,沈嬋兒梳著兩根鞭子,清清爽爽的放在胸前,不施粉黛,從貴婦的裝束變成了少女容顏,她果真忘了自己曾經是南榮府七少夫人,也忘了念果公主的身份。
奶奶回身瞅了周娉婷一眼,笑道:“周小姐當真如此大方?”
周娉婷傲然的笑了笑:“手無縛雞之力,我不屑與之成為對手,現在的七少夫人,讓娉婷勝之不武。”
奶奶失笑了一聲,無可奈何的瞅著她,笑道:“周小姐一代巾幗英雄,可惜投成了女兒身。”
周娉婷無所謂的聳聳肩,笑道:“天意如此,但自古巾幗不讓鬚眉。”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南榮府七少夫人失憶的訊息,曾經的風風雨雨也都轉變了方向,老百姓們一直是善良的,嘆了口氣,然後道天意活活想逼死人吶,而還有一批人卻抱著另外的態度,七少夫人用這種辦法化解現在的矛盾,是聰明睿智還是弄巧成拙?
吉慶遊玩歸來之後直接去了南榮鋒的書房,見他不待見自己,便拖著長長的丫頭隊伍朝沈嬋兒的房間走去。
見到如清水一般的沈嬋兒,吉慶登時有些愣然,烏溜溜的大眼睛笑了笑,朝裡面走去。
“見過表小姐。”
丫頭們行禮的聲音讓沈嬋兒轉過頭來,她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走過來的女子,眼神清澈如水,然後欠身點頭示意道。
“原來是表小姐。”
吉慶皺了皺眉頭,歪了歪腦袋道:“你記得我?”
沈嬋兒淡笑一聲搖搖頭,瞅了眼剛才行禮的丫頭,吉慶才恍然大悟,神秘兮兮的道。
“六小姐可想回沈府看看?”
丫頭們一聽這句話,立即嚇一跳,面面相覷,七少夫人現在肯定已經忘了沈府被貶的事情,若是現在再讓她知道一次,還會出現什麼不幸的事?
但是吉慶向來強勢,多少丫頭在她手裡生不如死,仗著府里老祖宗喜歡她,橫行霸道好些時候了,現在這種時候無人敢說話。
沈嬋兒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點點頭道:“當然,表小姐願意帶我回去瞧瞧?”
吉慶笑道:“這有何難,咱們現在就走。”
說罷,就抓著沈嬋兒的手拉了出去,丫頭們慌不擇路,趕緊跟上去小跑著道。
“表小姐不可,表小姐請三思啊!”
吉慶突然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回身瞅著沈嬋兒的丫頭們,惡狠狠的道。
“當心你們的嘴。”
丫頭們被她的氣勢嚇倒,死死的咬著嘴唇,若是現在去報告七爺,定是惹火了表小姐,表小姐的手段她們都見識過,若是不去報告,受傷的肯定就是可憐的七少夫人,她現在已經被傷的體無完膚,還要怎樣受折磨?這到底該怎麼辦……
南榮鋒的胸口還一陣陣作痛,療傷了一陣子,阿滿一直跟在他身邊,幫他處理一些公務,聽到南榮鋒的咳嗽聲,阿滿抬起頭道。
“主子,歇一歇吧。”
南榮鋒用拳頭抵在唇邊,又咳了一聲,將手裡的黃皮信紙放在一摞子公文上,搖搖頭道。
“明日之前爭取完成。”
阿滿無聲的嘆口氣,站起身走出門外,吩咐一杯參茶來,侍衛得令小跑著走出書房的院子,迎面就撞見匆匆忙忙跑過來的女人,抬頭一瞅,正是八少爺的乳孃,現在已經被分配到七少夫人的院子當值。
乳孃一臉的驚恐,就如大難臨頭,甚至渾身都帶著顫抖。
侍衛聽了乳孃的話,二話不說就朝院子裡跑去,同樣是如喪命一般的驚恐,一路跑到門口奔到阿滿的身前,低聲對阿滿說了幾句話。
阿滿的眼睛登時瞪圓,瞅著侍衛,侍衛的表情十分凝重,肯定的點點頭,阿滿的眉頭皺的死緊,朝侍衛擺了擺手。
阿滿轉回身,走進書房裡來,又聽到南榮鋒的一聲咳嗽,還伴著嚴重的氣喘聲,阿滿緊緊攥了攥拳頭,然後拱手道。
“將軍,下面的人將幾位世子的投軍之事報了上來,屬下現在去辦。”
南榮鋒頭也沒抬,嗯了一聲,阿滿當即轉身朝門外走去,還沒有摸到門把手,就聽到南榮鋒叫他,阿滿一愣,轉回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