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來的這樣快,她淡然的收起臉上的表情,對著沈丹海行一禮,認真的道。
“請五哥保護母親,六兒去了。”
沈丹海忽然心頭一震,就這樣讓六兒走出家門,他著實不放心,但是目前實在沒辦法,只要六兒能遠走天涯,找到安全的地方落腳,他就了無牽掛了。
他深吸口氣,扶起沈嬋兒,對一泓道:“保護好她,拜託了。”
一泓堅定的點點頭,走到沈嬋兒身邊,摟住她的腰,在她抬頭之際帶出了窗子,一塊碩大的黑斗篷將兩人籠罩的嚴嚴實實,就算是沈丹海看出去,也看不真切。
一泓緊緊的抱著她,小心翼翼的躲過沈府的侍衛,沈府如今已不比當初京城的沈府,眾人懶散慣了,一泓帶著沈嬋兒逃出去,不算什麼難事。
一泓嘆口氣,輕聲道:“不要哭了,咱們還有很遠的路要逃。”
沈嬋兒將臉轉過去,透過斗篷,看到外面細微的月光,兩人已經離開了沈府的視線,一泓將她頭上的斗篷撤下來,沈嬋兒轉過身去,笑了一聲道。
“風太大,迷了眼。”
一泓看著她的背影,良久,才點點頭嗯了一聲,心中無聲的嘆口氣。
一泓抓緊時間給她弄了些吃的,現在氣候不算太冷,兩人只能一路往南走,離京城越遠越好。
終於來到一個小鎮子,一泓將沈嬋兒妝扮一番,她那張小臉瞬間就變得普通,埋在人堆裡瞧都瞧不見。
兩人成功住進客棧之後,一泓才拿出懷裡的那封信,交給沈嬋兒,道。
“夫人,這是七爺給您的信,七爺說,若是您不願意看,我可以幫您撕了它。”
沈嬋兒淡然的看著那封信,心中的冰冷將她凍的渾身發抖,她以為她徹底擺脫了南榮鋒,她馬上就會迎娶周娉婷,她離開了豈不是更好?為什麼還要這樣?為什麼他的生活就像織在她的生活中一樣,抽都抽不乾淨。
她忽然勾起嘴角,看著那封信,直直的道:“撕了吧。”
一泓的手一頓,看著沈嬋兒的臉色,到嘴裡的話又說不出口,沈嬋兒就這樣直直的看著那封信,毫無更改的意思,一泓咬了咬牙,無奈的嘆口氣,拿起那封信撕了起來。
聽到那一聲聲呲啦呲啦的聲音,沈嬋兒只覺得心裡的疼很痛快,疼的乾脆,疼的驚心動魄,疼的她血流不止。
她的眼睛一直沒有眨下去,直到一泓將那封信撕成了碎片,她才緩緩道。
“還有事嗎?”
一泓現在的心情十分的複雜,他一方面是阿滿的角色,明明知道這兩個人愛的死去活來,卻沒辦法調節兩人現在的關係,也很不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而另一方面,他沒辦法忽視自己心裡對沈嬋兒的感覺,若她不是南榮府七少夫人,他現在就想帶著她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喧囂的世界。
一泓一瞬間想了很多,幾次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嚥了下去,對沈嬋兒道。
“夫人,將軍用心良苦啊。”
說完,就推門走了出去,去了隔壁房間,聽到隔壁關門的聲音,沈嬋兒的目光慢慢挪向地上的紙片,已經碎的不能再碎,就像她現在的心一樣,南榮鋒曾經的一點一滴都從心底湧了上來。
他算計著每一個人,就連她都不能倖免,從九年前他算計沈丹河,逼迫她回到他身邊,她就該想到,這個男人就是一匹狼,如果想愛他,就要準備好與狼共舞,若是沒那個能力和膽色,早晚會在他的強勢下香消玉殞。
“夫人,將軍用心良苦啊。”
一泓的話又一次衝進耳朵,攪的她心緒不寧,這句話就像一顆種子,在她心裡慢慢生出根枝,漸漸繁盛茂密起來,讓她控制不住的去跟隨它的腳步,細細回想。
南榮鋒第一次將她關起來,是為了保護她在回門的路上受傷。
第二次算計她是算計了她的三哥沈丹河,只是想讓她回到他身邊去,而沈丹河也因為這件事成長了很多,他最後還是將他救了出來。
第三次將她軟禁起來,是因為他要去西北大營,不想讓她遭遇危險,只能將她扣在南榮府。第四次騙她是將她騙出了西北大營,他自己留下面對生死。
第五次兩人鬧矛盾是她誤會他與小幽有了私情,而這又是為了引出真兇,讓兩人徹底過上安穩的日子,第六次……沈嬋兒仔細的去想,第六次是因為什麼,第六次兩人徹底鬧翻,就是在沈府被滿門抄斬之後,而這個原因……她到現在想不明白,或許這次沈府又被召回京城,就是揭開謎底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