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地,華族子弟,眼界既寬,鑑賞必精,你看這幾幅書畫,還可入方家法眼麼?”他這幾句文縐縐的言語,齊樂只聽得腹中暗笑。但見他指著壁上字畫,抬頭看去,見圖畫中一張是山水,另一張畫上有隻白鶴,有隻烏龜,笑道:“尚可。”陸先生微微一笑,指著一幅立軸,道:“齊公子,你瞧我幅石鼓文寫得如何?”齊樂見這些字彎彎曲曲,像是畫符一般,道:“不瞞先生,這種文字我識得不多,但這字卻是有些火候。 ”陸先生指著另一幅大字,道:“這一幅臨的是秦琅牙臺刻石,齊公子以為如何?”齊樂實在不會品評,便指著西壁一幅草書,道:“石鼓文我不太懂,這幅狂草筆走龍蛇,行雲流水,卻是不錯!”陸先生越聽越欣喜,指著一幅字道:“這一幅全是甲骨文,兄弟學淺,一字不識,又請齊公子指點。”
齊樂見紙上一個個字都如蝌蚪一般,宛如五臺山錦繡峰普濟寺中石碣上所刻文字,心中偷笑,終於到正戲了!道:“這幾字我倒識得,那是‘神龍教洪教主神通廣大,壽與天齊!’”陸先生滿臉喜容,說道:“謝天謝地,你果然識得此字!”眼見他欣喜無限,說話時聲音也發抖了,齊樂笑道:“胖頭陀在哪裡?”陸先生吃了一驚,退後數步,顫聲道:“你……你已經知道了?”齊樂點了點頭。陸先生臉色鄭重,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很好。”走到書桌邊,磨墨鋪紙,說道:“請你將這些蝌蚪古文,一字一字譯將出來。哪一個是‘洪’字,哪一個是‘教’字。”提筆醮墨,招手要她過去。齊樂笑道:“陸先生,這字我能譯給你聽,卻不可寫出。”陸先生疑問:“這是為何?”齊樂笑笑:“因為我寫作的能力可不如你啊。”陸先生恍然大悟般,怒道:“原來胖頭陀上了你的大當!”說罷便要來叉齊樂,齊樂退後數步,喝道:“陸高軒!你還不明白麼!大家都只不過為了活命,重要的根本不是我能不能譯,而是這石碑真假!以你之能,你若鑑別為真,它還會是假嗎?!”
陸高軒聽她連自己的名字也是叫出,也不知她到底握了些什麼底牌,便不敢隨便動她。又細細想了想她的話,嗯了一聲,眼望窗外,凝思半晌,左手拿了燭臺,走到那幅蝌蚪文之前,仔細打量,指著一個個字,口中念念有辭,回到桌邊,取過一張白紙,振筆疾書,伸指數了數蝌蚪文字的字數,又數紙上字數,再在紙上一陣塗改,回頭又看那幅蝌蚪文字,喃喃自言自語:“那三個字相同,這兩個字又是一般,須得天衣無縫,才是道理!”沉思半天,又在紙上一陣塗改,喜道:“行了!”
陸先生轉過身來,臉上神色十分得意,微笑道:“齊公子,你識得石碣上的蝌蚪文,委實可喜可賀。也是本教洪教主洪福齊天,才天降你這位神童,能讀蝌蚪文字。”齊樂嗯了一聲,笑道:“那也是陸先生你發!掘!有功。”陸先生也不理她的冷嘲熱諷,自顧自拿起白紙,讀道:
“維大唐貞觀二年十月甲子,特進衛國公李靖,光祿大夫兵部尚收曹公李績,太史局將仕郎李淳風會於五臺山錦繡峰,見東方紅耀天,斗大金字現於雲際,文曰:‘千載之下,爰有大清。東方有島,神龍是名。教主洪某,得蒙天恩。威靈下濟,丕赫威能。降妖伏魔,如日之升。羽翼輔佐,吐故納新。萬瑞百祥,罔不豐登。仙福永享,普世祟敬。壽與天齊,文武仁聖。’須臾,天現青字,文曰:‘天賜洪某《四十二章經》八部,一存河南伏牛山蕩魔寺,二存山西筆架山天心庵,三存四川青城山凌霄觀,四存河南嵩山少林寺,五存湖北武當山真武觀,六存川邊崆峒迦葉寺,七存雲南昆明沐王府,八存雲南昆明平西王府。’靖等恭錄天文,雕於石碣,以待來者。”
陸先生抑揚頓挫的讀畢,問道:“有沒讀錯?”齊樂暗暗好笑,點頭道沒錯。陸先生道:“這石碑的文字,一字也讀錯不得。雖然齊公子天賦聰明,但依我之見,那也是聖靈感動,才識得這些蝌蚪文字,日後倉卒之際,或有認錯。最好齊公子將這篇碑文背得滾瓜爛熟,待洪救主召見之時,背誦如流,洪教主一喜歡,自然大有賞賜。”齊樂連連點頭,說道:“原當如此。”。
當晚她睡在陸先生家中,次晨又再背誦。陸先生聽她已盡數記住,甚是歡喜,於是取過筆紙,將一個個蝌蚪文字寫了出來,教她辨認,哪一個是“維”字,哪一個是“貞”字。這一來齊樂不由得叫苦連天,這些蝌蚪文扭來扭去,形狀都差不多,要她一一分辨,又寫將出來,當真是難於登天,苦於殺頭。
齊樂固然愁眉苦臉,陸先生更加惴惴不安。陸先生這時早已知道,石碣上文字另有含義,他數了胖頭陀所拓拓片中的字數,另作一篇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