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請錢老本帶路,到天地會的下處來道謝,沒料到總舵主駕到,這時聽陳近南問起,便簡略說了經過,說道齊香主有個好朋友在清宮做太監,受了齊香主之託,不顧危險,將失陷在宮裡的吳立身等三人救了出來。陳近南一聽,便知什麼齊香主的好朋友云云,就是齊樂自己,心下甚喜,笑道:“小公爺,柳老爺子,吳大哥,三位可太客氣了。敝會和沐王府同氣連枝,自己人有難,出手相援,那是理所當然,說得上什麼感恩報德?那齊樂是在下的小徒,年幼不懂事,只是於這‘義氣’二字,倒還瞧得極重……”說到這裡,心下沉吟:“齊兒混在清宮之中,本來十分隱秘,只盼她能刺探到宮中重要機密,以利反清復明大業。既然做了這等大事出來,江湖上遲早都會知道,倘若再向沐王府隱瞞,便顯得不夠朋友了。”吳立身道:“我們很想見一見齊香主,親口向他道謝。”陳近南笑道:“大家是好朋友,這事雖然干係不小,卻也不能相瞞。混在宮裡當小太監的,就是我那小徒齊樂。齊兒,你出來見過眾位前輩。”齊樂在廳壁後應道:“是。”轉身出來,向眾人抱拳行禮。
沐劍聲,柳大洪,吳立身等一齊站起,大為驚訝。沐劍聲沒想到齊香主就是小太監;吳立身,敖彪,劉一舟三人沒想到救他們性命的小太監,竟然便是天地會的齊香主。齊樂笑嘻嘻地向吳立身道:“吳老爺子,剛才在皇宮之中,晚輩跟你說的是假名字,你老可別見怪。”吳立身道:“身處險地,自當如此。我先前便曾跟敖彪說,這位小英雄辦事幹淨利落,有擔當,有氣概,實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韃子宮中,怎會有如此人才?我們都奇怪。原來是天地會的香主,那……嘿嘿,怪不得,怪不得!”說著翹起了大拇指,不住搖頭,滿臉讚歎欽佩之色。
“搖頭獅子”吳立身是柳大洪的師弟,在江湖上也頗有名聲。陳近南聽他這等稱讚自己徒弟,心中大喜,笑道:“吳兄可別太誇獎了,寵壞了小孩子。”柳大洪仰起頭來,哈哈大笑,說道:“陳總舵主,你一人可佔盡了武林中的便宜。武功這等了得,聲名如此響亮,手創的天地會這般興旺,連收的徒兒,也是這麼給你增光。”陳近南拱手道:“柳老爺子這話,可連我也寵壞了。”柳大洪道:“陳總舵主,姓柳的生平佩服之人,沒有幾個。你的丰采為人,教我打從心底裡佩服出來。日後趕跑了韃子,咱們朱五太子登了龍庭,這宰相嘛,非請你來當不可。”
陳近南微微一笑道:“在下無德無能,怎敢居這高位?”祁彪清插口道:“柳老爺,將來趕跑了韃子,朱三太子登基為帝,中興大明,這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位,大夥兒一定請你老人家來當的。”柳大洪圓睜雙眼,道:“你……你說什麼?什麼朱三太子?”祁彪清道:“隆武天子殉國,留下的朱三太子,行宮眼下設在臺灣。他日還我河山,朱三太子自然正位為君。”柳大洪霍地站起,厲聲道:“天地會這次救了我師弟和徒弟,我們很承你們的情,可是大明天子的正統,卻半點也錯忽不得。祁老弟,真命天子明明是朱五太子。永曆天子乃是大明正統,天下皆知,你可不得胡說。”
陳近南道:“柳老爺子請勿動怒,咱們眼前大事,乃是聯絡江湖豪傑,共反滿清,至於將來到底是朱三太子還是朱五太子做皇帝,說來還早得很,不用先傷了自己人的和氣。大明帝系的正統誰屬,自然是大事,可也不是咱們做臣子的一時三刻所能爭得明白。來來來,擺上酒來,大夥兒先喝個痛快。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將韃子殺光了,什麼事不能慢慢商量?”沐劍聲搖頭道:“陳總舵主這話可不對了!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我們保朱五太子,決不是貪圖什麼榮華富貴。陳總舵主只要明白天命所歸,向朱五太子盡忠,我們沐王府上下,盡歸陳總舵主驅策,不敢有違。”陳近南微笑搖頭,說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朱三太子好端端在臺灣。臺灣數十萬軍民,天地會十數萬弟兄,早已向朱三太子效忠。”柳大洪雙眼一瞪,大聲道:“陳總舵主說什麼數十萬軍民,十數萬弟兄,難道想倚多為勝嗎?可是天下千千萬萬百姓,都知道永曆天子在緬甸殉國,是大明最後的一位皇帝。咱們不立永曆天子的子孫,又怎對得起這位受盡了千辛萬苦,終於死於非命的大明天子?”他本來聲若洪鐘,這一大聲說話,更是震耳欲聾,但說到後來,心頭酸楚,話聲竟然嘶啞。
陳近南這次來到北京,原是得悉徐天川為了唐王、桂王正統誰屬之事,與沐王府白氏兄弟起了爭執,以致失手打死白寒松。他一心以反清復明大業為重,倘若韃子尚未打跑,自己夥裡先爭鬥個不亦樂乎,反清大事必定障礙重重。是以他得訊之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