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我又不是賣身給了王府的奴才,兩隻腳生在我自己身上,要走便走,你管得著嗎?”說著向前便走。那姓陶老者竟不讓開,眼見他便要撞到自己身上,伸手便往他左臂抓去,說道:“說不得,也只好管管。”姓郎的左臂一沉,倏地翻上,往他腰裡擊去。姓陶的右腳飛出,踢他胸口。姓郎的右手疾伸,託在那姓陶老者踢高的右腿膝彎之中,乘勢向外推出。姓陶老者仰面便跌,總算他身手敏捷,右手在地下一撐,已然躍起,雖沒跌了個仰八叉,卻已出醜,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那姓郎漢子嘿嘿冷笑,飛步奔向廳口。
突然之間,本來空無一人的廳口多了個瘦削漢子,拱手道:“郎兄請回。”那姓郎的奔得正快,收勢不住,便往他身上撞去。那瘦子卻不閃避,波的一聲響,兩人已撞在一起。姓郎的一個踉蹌,連退三步,向左斜行兩步,驀地轉身,向右首長窗奔出。將到門檻處,只見那瘦子又已攔在身前。姓郎的知道厲害,不敢再向他撞去,急忙住足,胸膛已和他胸膛相距不過兩寸,鼻尖和他鼻尖已然碰了一碰。那瘦子紋絲不動,連眼睛也不瞬一下。姓郎的倏地向左閃去,可是隻一站定,那瘦子便已擋在身前。姓郎的大怒,發拳向他面門擊去,兩人相距既近,這一拳勁力又大,眼見那瘦子不是側身,便須低頭。卻見他左掌在自己臉前一豎,啪的一聲響,這一拳打在他掌心。他隻手掌微彎,姓郎的已給彈得連退數步。廳上眾人齊聲喝彩,都道:“好功夫!”姓郎的神色十分尷尬,走是走不脫,上前動手又和他武功相差太遠,一時手足無措。那瘦子拱手道:“郎兄請坐。王爺吩咐咱們練幾手,咱兩個這可不是練過了嗎?”說著便坐入右首一席的原位。眾人又均喝彩。姓郎的滿臉羞慚,低頭入座。
那姓郎的這麼一鬧,康親王本來大感面目無光,幸好這瘦子給他掙回了臉面,逼得這姓郎的武師回席,吩咐侍從:“拿些五十兩銀子的元寶來。”少頃侍從託著一隻大木盤,盤上墊以紅綢,放了二十隻五十兩的大元寶,銀光閃閃,甚是耀眼,站在康親王身邊。康親王笑道:“眾位武師露了功夫,該當有個彩頭。這位朋友,請過來拿一隻元寶去。”那瘦子走上前來,請了個安,從康親王手中接過一隻元寶。齊樂問道:“朋友,你貴姓?大號叫什麼?”那瘦子道:“小人齊元凱,多蒙大人垂問。”原來是你。齊樂不動聲色道:“你武功可高得很啊。”齊元凱道:“讓大人見笑了。”
多隆道:“康王爺府中的武師,果然身負絕藝。咱們很想見識見識平西王手下武師們的功夫。小王爺,你挑一人出來,跟這位齊師傅過過招如何?”他見吳應熊沉吟未應,又道:“當然是點到為止,不能傷了大家和氣。誰勝誰敗,都不相干。”康親王是個十分愛熱鬧的人,說道:“多總管這主意挺高。讓雙方武師們切磋切磋,勝的賞兩隻大元寶,不勝的也有一隻,把元寶放在桌上吧。”一盤十九隻大元寶放在筵前,燭光照映,銀氣襯以紅綢,更顯燦爛。
康親王笑道:“敝處仍由這位齊元凱師傅出手,平西王府中不知是哪一位師傅下場?”眾人都是興高采烈,瞧著吳應熊手下的十六名隨從,均知這雖是武師們一對一的比武,實則是康親王和平西王兩處王府的賭賽。這瘦子齊元凱適才露了這手功夫,武功確然了得,恐怕雲南的武士未必有人敵得過他。
吳應熊沉吟未答。他手下十六人中有一人越眾而出,向康親王躬身說道:“啟稟王爺:小人們武藝低微,不是康王爺府上這些師傅們的對手。我們隨同世子來京,只是服侍世子的起居飯食。平西王吩咐過的,決不可得罪了京裡王爺大臣們的侍從。這是平西王的將令,小人們不敢違犯。”康親王笑道:“平西王可小心謹慎得很哪!今日只是演一演武,又不是打架生事。你們王爺問起,說是我定要你們出手的好了。”那人又躬身道:“王爺恕罪,小人不敢奉命。”康親王暗暗惱怒:“你心中就只有平西王,不將我康親王放在眼裡。只怕便是皇上下旨,你也不聽。”說道:“難道別人伸拳打在你們身上,你們也不還手麼?”那人道:“小人在雲南常聽人說,天子腳下文武百官、軍民人等,個個都講道理。我們是遠地邊疆的鄉下人,來到京城,萬事退讓,說什麼也不敢得罪了人,想來別人好端端的,也不會打到我們身上。”這人身材魁梧,一臉精幹之色,言辭鋒利,這幾句話一說,倘若康親王定要叫手下武師挑釁,倒似是不講道理了。
康親王愈加惱怒,轉頭說道:“神照上人、齊師傅,他們雲南來的朋友硬是不肯賞臉,咱們可沒法子了。”神照上人哈哈一笑,站起身來,說道:“王爺,這位雲南朋友只不過怕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