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張嘴,便有一塊糕入口中。可得小心,糕兒一跌到枕頭上,便吃不到了。總之我儘量早些回來。”小郡主道:“你……你別去。”嘴上有糕,說話聲音細微幾不可聞。
齊樂取出一疊銀票,塞在袋裡,開門出去,把門反鎖,跟著內監到康親王府去。
一到康親王府門口,只見大門外站立著兩排侍衛,都是一身鮮明錦衣,腰佩刀劍,器宇軒昂,比之齊樂第一次來時戒備森嚴得多了,那自是懲於“鰲拜黨徒”攻入王府之失,加強了守備。
齊樂剛進大門,康親王便搶著迎了出來,抱了抱齊樂,笑道:“桂兄弟,多日不見,你可長得越來越高,越來越俊了。”齊樂笑道:“王爺你好。”康親王笑道:“好什麼?你也不多到我家裡來玩兒。我多見你就好,少見你就不好。”齊樂笑道:“王爺吩咐我多來,那可求之不得。”康親王道:“你說過的話可得算數。幾時我向皇上討個請,準你的假,咱們喝酒聽戲,大鬧他十天八天。就只怕皇上一天也少不得你。”攜了齊樂,並肩走進。眾侍衛一齊躬身行禮。
到得中門,兩個滿洲大官迎了出來,一個是新任領內侍衛大臣多隆,通常稱之為侍衛總管的,另一個便是她的結拜哥哥索額圖。索額圖一躍而前,抱住了齊樂,哈哈大笑,說道:“聽說王爺今日請你,我便自告奮勇要來,咱哥兒倆熱鬧熱鬧。”侍衛總管多隆也上來著實巴結。四人一踏進大廳廊下的吹打手便奏起樂來,齊樂從未受過人如此隆重的接待。到得二廳,廳中二十幾名官員都已站在天井中迎接,都是尚書、侍郎、將軍、御營親軍統領等大官。索額圖一一給她引見。
一名內監匆匆走進,打了個千,稟道:“王爺,平西王世子駕到。”康親王笑道:“很好!桂兄弟,你且寬坐,我去迎客。”轉身出去。索額圖捱到她耳邊,低笑道:“好兄弟,恭喜你今天又要發財啦。”齊樂笑道:“那得看手氣怎樣。”索額圖笑道:“手氣自然是好的。除了賭錢發財,還有一注逃不了的大財氣。”與天地會中不同,宮中個個人精,齊樂不欲過於張揚,裝傻道:“那是什麼?”索額圖在她耳邊輕聲道:“吳三桂差兒子來進貢,朝中大官,個個都不落空。”齊樂道:“哦,吳三桂是差兒子來進貢。我可不是在朝大官。”索額圖道:“你是宮裡的大官,那比朝中大官可威風得多了。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精明能幹,懂事得很。待會吳應熊不論送你什麼重禮,你都不可露出喜歡的模樣,只淡淡的說:‘世子來北京,一路上可辛苦了。’他如見你喜歡,那便沒了下文。你神色冷淡,他定然當你嫌禮物輕了,明天又會重重的補上一份。”
齊樂低聲笑道:“原來這是敲竹槓的法子。”索額圖低聲道:“雲南竹槓,不砰砰的敲他一頓,那就笨了。他老子坐了雲貴兩省,不知颳了多少民脂民膏。咱哥兒如不幫他花花,一來對不起他老子,二來可對不起雲南、貴州的老百姓啊!”齊樂笑道:“正是!”說話之間,康親王陪了吳應熊進來。這平西王世子二十四五歲年紀,相貌甚是英俊,步履矯捷,確是將門之子的風範。康親王第一個便拉了齊樂過來,說道:“小王爺,這位桂公公,是萬歲爺跟前最得力的公公。上書房力擒鰲拜,便是這位桂公公的大功。”
吳三桂派在北京城裡的耳目眾多,京城中有何大小動靜,每每有急足持信前往昆明稟返。康熙擒拿鰲拜,是這幾年來的頭等大事,吳應熊自然早知詳情。吳三桂曾和他商議,覺得皇帝剷除權要於不動聲色之間,年紀雖幼,英氣已露,日後做臣子的日子,只怕不大好過。吳應熊這次奉父命來京朝覲天子,大攜財物,賄賂大臣,最大的用意,是在察看康熙的性格為人,以及他手下重用的親信大臣是何等人物。今日來康親王府中赴宴,沒料想竟會遇上康熙手下最得寵的太監,不由得大喜,忙伸出雙手,握住齊樂的右手連連搖晃,說道:“桂公公,我……在下……在雲南之時,便聽到公公大名。父王跟大家談起來,都稱頌皇上英明果斷,確是聖明天子,還說聖天子在位,連公公這樣小小年紀,也能立此大功,令人好生仰慕。父王吩咐,命在下備了禮物,向公公表示敬意。只是大清規矩,外臣不便結交內官,在下空有此心,卻不敢貿然求見。今日康王爺賜此良機,當真是不勝之喜。”他口齒便捷,一番話說得十分動聽。齊樂在這這些奉承的話也聽得多了,早知如何應付,只淡淡的道:“咱們做奴才的,只是奉皇上的聖旨辦事,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而已,有什麼功勞好說?小王爺的話可太誇獎了。”
吳應熊是遠客,又是平西王的世子,康親王推他坐了首席,請齊樂坐次席。席上大官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