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東也疾步過來和李斌擁抱，什麼也沒有說，彼此湧出的淚水已經表明了一切。

田燕依然緊緊抱住呂燕不放，渾身顫慄的呂燕很快平復了下來。讓李斌驚訝的是，他看到燕子圓瞪的雙眼裡竟然滾落出長串的淚珠來。李斌感到震驚，他知道，燕子內心世界封閉的門已經開啟了。他攬著趙曉東抱住田燕和呂燕，四個人緊緊地擁抱到一塊，久久不曾分開……

田燕拉著呂燕去試穿婚紗，她已經為呂燕挑選了一套潔白而華麗的婚紗。

李斌坐在大廳一角的沙發上，聆聽對坐的趙曉東講述半年以來的情況。

原來，蘇州河鋼架公路橋上的槍戰後，趙曉東被送進了軍區醫院的手術室進行搶救，雖然生命保住了，但昏迷了七天才甦醒過來。由於當時受傷失血過多，身體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這次受傷，腸子被打穿造成腹腔感染，左大腿骨被槍打斷，引發了大腿骨骨髓炎症。腹腔感染一個多月後治癒，可大腿骨骨髓炎治療了半年多，直到現在還沒有痊癒。說來也苦了田燕了，是田燕一直在醫院裡伺候著趙曉東。

趙曉東還說，在這半年多里，他和田燕一直惦記著李斌和呂燕的情況。他倆知道呂燕得病的原因，知道呂燕住院期間李斌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也才有了剛才呂燕犯病時田燕一直摟抱著呂燕不肯撒手的緣故。趙曉東認為，呂燕犯病時用擁抱的方法使呂燕能夠迅速恢復過來，這是一種愛的力量在起作用。

趙曉東繼續說，特派員潘波宏忙完了那件震驚世界的大事後，前兩天到醫院找了自己。潘波宏非常清楚你我兩邊的情況，他說他要做一件大事，就是安排你我兩對新人的婚事，要求你我同時在申城舉行婚禮，他要做你我兩對新人婚禮的證婚人，所以，這一切的安排都是潘波宏的主意。

說完，趙曉東拉著李斌去試穿他為李斌挑選的結婚西裝。當李斌和趙曉東穿著一模一樣的西裝出現在大廳時，李斌驚奇地看見燕子也穿著與田燕一模一樣的婚紗站在大廳中央。此時的燕子經過化妝面含微笑，與站在身邊的田燕宛如親姊妹一般，難以分辨。

這時，婚紗店的攝影師拿著一架照相機過來，要為兩對新人合拍一張照片。呂燕好像特別積極，急忙挽住李斌的胳膊面對照相機鏡頭站直了身體。趙曉東和田燕，還有李斌見狀，都由衷地感到高興。田燕也急忙挽住趙曉東的胳膊，站好了隊形姿勢。

攝影師對準鏡頭，說道：“注意，好。不要動。”緊接著按下了鏡頭快門。

一張凝結著磨難與欣喜的兩對新人的合影照片，就這樣永遠地保留了下來。

第一百章 人間世事

一雙目光深邃的眼睛瞅著窗外秀麗的花園景色，然而這雙眼睛卻一動不動地側目而視，好像窗外的花草樹木壓根就不在這雙眼睛的視線範圍內。清亮剔透的眼珠周圍卻是松塌多皺並且黑斑滿布的眼簾，顯現出這雙眼睛的蒼老以及剛正不阿的神韻。

這是98歲高齡潘波宏老人凸顯精神狀態的視窗。這雙眼睛已經覽盡世間炎涼和興衰，洞透人間冷暖和悲歡離合。此時，這雙眼睛已無需再瀏覽任何物景，而眼睛後面的思維看到的要遠比目視深遠和博大，透徹和精準。

“春申事件”的過程回憶已經結束，可以說沒有遺漏下什麼重要的細節。這個故事的追憶，多少能給人一點激情，一點振奮，可由此而引發出的傷感之情還是久久不易揮去。因為這個故事中的人物畢竟是生活在現實中實實在在的人，由此造成的傷痛一輩子也難以撫平了，將伴隨故事中的人物終身。說心胸寬廣不予計較，這隻能是表面上的話語，而骨子裡的痠痛只有自己清楚。能夠壓抑住內心的悲痛直面地對待生活，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與區別。

“春申事件”雖然過去，但留給當事人的陰霾還將繼續下去，這是無可奈何卻又沒有辦法彌補的事情。

趙曉東與田燕婚後，生育了兩女一男，眼下可謂子孫滿堂了。而李斌和呂燕婚後，由於呂燕的病情一直未徹底的治癒，時而還會發作，所以李斌始終未敢要孩子，終究沒有實現母親要孫子的願望。

不過李斌並未流露出遺憾之感，他把趙曉東和田燕的三個孩子當作自己和呂燕的孩子看待，兩口子成了這三個孩子的義父母，三個孩子輪流到李斌和呂燕在北京的家中生活和上學。這三個孩子也非常懂事，稍大後知道親生父母與義父母的關係後，都倍加珍惜長輩們的這份情誼，對待義父母如同對待親父母一樣。三個孩子長大成人後，趙曉東和田燕的大女兒主動要求到北京去參加工作，承擔起了贍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