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而且這種壓力隨著戰鬥進行下去還在不斷的加強,似乎與此前的清軍完全不同。
明軍在強大的壓力下開始亂了陣腳,甚至有了後退的跡象。
尤世祿心中焦急,這是決不允許發生的。因為身後就是白塔峪堡和興水堡的修復工地,一旦退了那麼此前的一切努力就將功虧一簣。他咬緊牙關,又一頭扎進了亂軍之中,總兵親軍如何能放任主將身涉險境,數百人緊緊護衛著也殺了進去。
也許是尤世祿的勇猛當真無所匹敵,在數百親軍的護衛下橫衝直撞,殺進殺出,將韃子兵殺了個七零八落,大有千軍萬馬之中任意出入的架勢。所到之處,韃子兵都紛紛後退,生怕被這玩命的明軍大將斬了頭顱。
在主將尤世祿的帶動下,明軍本來在強大壓力下逐漸低落計程車氣又逐漸恢復,成功抵擋住了清軍一波猛似一波的攻擊。不過,這次清軍的攻擊與以往不同,並沒有輕易的撤退,而是持續不斷的增加壓力,試圖將明軍徹底打垮。
但是,尤世祿的勇猛似乎超出了清軍的意料之外,面對這勇猛異常的明軍主將的左衝右突,竟然毫無辦法。
尤世祿越戰越勇,一路橫衝猛殺,所過之處片甲不留。隨著時間的推移,尤世祿逐漸覺得體力開始不支,等他驚醒過來卻陡然發現身邊的親兵已經死的十之七八,而他們更是因為狂衝猛殺而身陷重圍。
舉目望去,四面八方竟然全都是一望無盡清軍,一陣淡淡的絕望襲上心頭,尤世祿再次振作精神奮死拼殺,殺了一群韃子卻又衝上來一群,就像永遠也殺不完一般,可身邊的親兵卻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他的體力在戰鬥中漸漸流失,右手緊握的雁翎刀早就捲了刃,似有千斤之重,每次會動似乎都在抽離他體內最後的一絲力量。
突然一支長箭射來,尤世祿只覺胸口一熱,詫然發現一支帶血的箭頭從自己的前胸破甲穿出。全身的力氣彷彿在瞬間就被抽空,尤世祿突然覺得很累,很累,眼皮沉重的就像打瞌睡一樣睜不開,手中的雁翎刀再也拿不住,滑落下去……
護在尤世祿身邊為數不多的明軍眼見主將中箭,拼命的想護住他,卻迴天無力,一杆長槍刺中了尤世祿的腹部,疊加的劇痛使得他猛然睜開了雙眼,粗糙的大手抓住刺入自己腹部的長槍,瞪著那韃子兵眼眶疵裂。
韃子兵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情形,被長箭射穿了胸膛,又被長槍刺穿了腹部居然還不死,嚇的手一鬆整支長槍都被尤世祿奪了過去。
尤世祿一翻手中長槍,槍尖拔出腹部,竟帶出了紅黑不一的腸子。他心知自己已經不能倖免,胸中滿是憤怒與不甘,將帶出體外的腸子又塞了回去,束緊甲帶,揮舞手中奪來的長槍,橫掃劈刺……
這可怕的一幕可將那些圍攻他的韃子嚇壞了,何曾見過一個漢人拖著自己的腸子揮舞長槍不要命的衝殺,紛紛以為這人是神鬼附體,生怕被他掃中丟了小命。
遠處的明軍眼見自家主將身陷重圍,奈何清軍越殺越猛已經將他們衝的七零八落而無能為力。尤世祿縱馬狂突賓士,一連斃了十餘個韃子,眼皮沉重的終於再也無法睜開,眼前陷入一片漆黑,手中的長槍僅憑著直覺上下揮動,但卻越來越慢,越來越輕。
可即便如此,嚇破了膽的清兵也不敢輕易靠近,生怕被這神鬼附體的怪物一槍捅個對穿。終於,最後一絲力氣也被耗盡,長槍噹啷一聲跌落於地,尤世祿心底發出了不甘的嘆息,終於結束了嗎?
他的世界自此停滯,沒有光明,沒有聲音,從此只有一片死寂。
……
廣寧前屯衛城中,洪承疇正在處理著案頭堆積如山的公文,突然右手一哆嗦,毛筆上墨汁將公文塗了一道深深長長的墨跡,不禁眉頭一皺,這不是好兆頭,莫非出了大事?
果然,片刻之後便有軍卒急吼吼的狂奔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大聲疾呼:
“不好了,不好了,白塔峪堡慘敗全軍覆沒,尤世祿總兵兵敗身死!”
“什麼?”
洪承疇手中的毛筆跌落在公文之上,墨汁濺的四處都是。他猶自不信,豁然起身厲聲問道:“再說一遍?尤總兵究竟如何了?”
那軍卒已經帶著哭腔。
“回部堂,萬餘關寧軍全軍覆沒,尤世祿總兵兵敗身死!數萬清軍正一路南下直奔,這本廣寧前屯衛而來!”
這當真是晴天霹靂,洪承疇難以置信,尤世祿有勇有謀,不是易與之輩,就算在清軍力戰之下,不能取勝,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而今兵敗身死卻是大大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