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委婉的表示如果任由巴圖離去,不是穩妥之計。
“毛鎮撫乃是老成持重之言,不過,放巴圖終究利大於弊,況且以當前之形勢巴圖只能選擇和三衛軍合作,聽說土默特部已經被他的一位異母兄弟把持,巴圖的舊部被清洗一空,這廝就算有心再叛卻也沒了這個實力,所以只要咱們提出來,此人八成會欣然接受,不多但如此,還要對咱們感激涕零呢!”
張石頭立即表示了對李信之言的贊同和支援,“大將軍所言甚是,咱們可由巴圖此人帶路,直殺奔歸化,此人就算落了架但總還有三分威名,再攜三衛軍赫赫軍威,想來拿下土默特部必將事半功倍。”
毛維張亦覺得李信與張石頭所言有理,不過他還是對巴圖的實際狀況有些擔憂,畢竟看守們得了他的授意之後,或公或私對蒙古苦力們折磨甚巨。
李信發覺了毛維張眼中的猶猶豫豫,又似欲言又止,便問道:“毛鎮撫可還有疑慮?”
毛維張終覺得這事瞞不住李信,便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這倒讓李信大感意外,沒想到毛維張這個讀聖賢書之人也有這般心思,以工減丁這招固然很辣,但卻失之刻薄,容易使人於絕處中鋌而走險。
陸九這回卻擊掌道:“俺陸九這回也為毛鎮撫叫一聲好,對付這些韃子就不能客氣了,毛鎮撫這招以工減丁的法子好,對俺陸九的脾氣!”
然後又話鋒一轉問道:“哎,可別將那巴圖也一併減沒了?”
“巴圖命硬的很,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就是整日間吵吵著要見大將軍。”毛維張沒想到陸九這廝竟然對他也有了好聲氣,原來此人對自己一直橫眉冷對竟是以往太過婆媽優柔所致,這個陸九倒是直爽。
“如此不如去見一見巴圖,如此長的時間相比他也明白再次背叛意味著什麼……此人如今在何處?”
“回大將軍,鎮虜衛城西雁河邊,正修路基呢!”
“走,現在就去!”
李信沉吟了半晌,決定先派出遊騎出邊牆,一路探明情況,大部隊再行跟上。還有這巴圖,亦是此番出兵的一處關鍵所在,總要將一切能利用上的人和物都充分利用上。
雁河邊的路基工地並沒有想象中的暴土揚塵,熱火朝天,反而是到處都充斥著一股燥熱的壓抑與絕望一般的不安,苦力們幾乎赤身露體,嗨嗨的喊著號子,用血肉之軀肩扛驅使著巨大的木錘,一下又一下的夯實土基。
在這些人身上,哪裡還能見到昔日好勝爭勇,甚至以燒殺搶掠的半點野性?
有人眼尖,突然發現遠處前呼後擁來了一群軍將,馬隊人群之中旗幟鮮明,迎風獵獵,正是讓這些韃子們做夢都狠的牙根生疼,怕的骨頭髮酥,山西鎮總兵官李信!
突然,這眾多袒身露體,骨瘦如柴又渾身黢黑的苦力之中,有一個人哭號不止的衝了出來,直往這一群軍將迎頭奔去。
“大將軍啊大將軍,巴圖勇敢的主人,可算將您盼來了……”
李信吃了一驚,仔細辨認了半晌才認出這貨居然是那腦滿腸肥的巴圖,看來毛維張所言不虛,這哪裡是苦力營,分明是集中營啊。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如此殘酷惡劣的環境之下,這貨還能挺過來,也算是一朵堅挺的奇葩了!
親兵立即上前阻止,準備將這個企圖接近大將軍的韃子俘虜架走,李信卻擺手讓他們將巴圖放過來。
巴圖三步並作兩步跌跌撞撞連爬帶跑的來到李信面前,幾乎五體投地以面掩地,激動的喊道:“大將軍啊您卑微的奴僕,每日期盼您的到來,就像牛羊墜入了荒漠,無時不刻不想念著肥美的水草,就像失去了太陽,失去了光明……”
很明顯巴圖已經語無倫次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毛維張則小聲在李信耳邊又解釋了一番巴圖在苦力營中的處境。與巴圖關押在同一個哨伍中的全部是與其關係緊張的部落成員,而他的部下則關押在另一個哨伍之中,巴圖身單勢孤如羊乳狼群,吃盡的苦頭不難想象。
李信不禁一陣唏噓,陸九卻問道:“背叛的滋味可還好?”
巴圖仍舊呈五體投地狀,練練否認近似於哭腔的回答:“巴圖從不曾背叛主人,巴圖……”
“算了,前事不再追究,這回有個機會,要看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時間緊要,李信沒工夫聽他扯閒篇,直截了當的進入主題。巴圖眼睛一亮,立即道:“主人但請吩咐,巴圖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也要誓不辱命!”
“聽說土默特部被你的同母兄弟給佔了,還想不想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