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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部分

面,糧食燒焦的味道瀰漫期間,這讓他心裡痛惜不已,顧十四雖然是軍戶出身,但軍戶沒有戰事便要屯田,所以從小種田打糧,對土地對糧食的感情和農民一般無二。

眼瞅著如此多的糧食頃刻間燒沒了大半,如何能不叫他痛惜交加。可是,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後,他很快就發現了別莊之中的可疑之處。別裝內還有未及燒燬的大車殘骸,騾馬焦屍散發著陣陣肉香,數著規模不算小,若是尋常人以為這可能是前來拉糧食的車隊。可他卻敏銳的發現,大車之上散落著位數不少的碎陶片,糧倉附近亦散落著許多同樣質地的碎陶片。

只憑外形判斷,這些陶片很顯然此前當是完好的陶罐,但在大夥高溫的作用下已經悉數碎裂,看不出先前究竟裝過什麼。對此,顧十四不動聲色,令人上前去檢視糧倉的燒燬情形,結果令大家沮喪至極。

火勢由外而內,最終燒燬了絕大部分糧倉的頂部,由於大雨傾盆而下,這些被燒燬了倉頂的糧倉已經失去了防雨的作用,所以這些經歷了大火蹂躪而還未來得及燒燬的糧食,便又被雨水所無情的摧殘。

糧食進水絕對不是一件小事,這意味著,被水浸泡過的糧食如果處置不及時,將因為黴爛或者發芽等原因而無法食用。如果這些糧食最終無法食用,那麼燒燬與沒燒燬又有什麼區別呢?

看著還在他身後發呆的盧金吉,顧十四焦急的催促著。

“盧老爺不趕快令人點驗損失,晾曬被水浸泡過的糧食,還愣著作甚?”

盧金吉忙不迭點頭,他哪裡是在發愣,而是在擔心顧十四是否已經發現了黑衣人放火焚燬糧食而留下的馬車殘骸和陶罐碎片。幸好顧十四在檢視了一圈之後面色如常,他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才隱隱穩當了下來。

與此同時,別裝之外傳來的整齊劃一的踏地之聲,顧十四明白,是三衛軍的人來了,不過確實來晚了一步,大火已經被一場瓢潑大雨所熄滅。來的並不是三衛軍老營的第三步戰營,而是打下太原之後以降軍和流賊為基礎,打亂次序之後重新組建的新營。

帶隊的營官正是此前屢次三番投降反覆的於海,他自投了李信之後,日子過的再沒有以前滋潤,整日間憋在城外兵營裡搞訓練,弄的他一度都起了當逃兵的念頭。不過投了官軍和在劉國能手下當頭目就不一樣,現在他經李信一手提拔已經是正六品的把總,身份之別天差地遠,若是就此還鄉,當算得上是衣錦還鄉,光耀門楣,對得起祖宗了。這類幻想成了他賴以堅持下來的精神支柱,還有一點,他發現竟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適應了三衛軍的生活與分為,這裡沒有強取豪奪,沒有以上欺下,更沒有剋扣軍卒餉銀的軍將。

當然,在劉國能軍中時他們是沒有餉銀的,唯一得到的承諾是,每破一城,容許他們敞開了搶,敞開了睡娘們,貪財好色人人皆如此,他還睡了不少大戶人家老爺的小姐,甚至連官員家的妻妾亦曾一嘗滋味,直到現在每每回憶起來,還不自禁的沉醉在那殘忍的溫柔鄉中,難以自拔。而那些燒殺搶掠的日子,他其實並不覺得痛快,時間久了反而睡不著覺,每夜總覺得有厲鬼來找他討債。

與此前相反,到了三衛軍以後,再也用不著燒殺百姓以充軍餉,隨著再也睡不得富紳老爺家的嬌娘子,但卻吃的香,睡的香。自此之後,再也不用擔心惡鬼討債。

他唯一的心結就是總有人拿他此前反覆投降的經歷所取笑鄙視,認為這樣一個沒有節氣沒有骨氣之人是三衛軍的恥辱,三衛軍中不該容留這樣的懦夫和叛徒,但李信卻執意將其留了下來,不但留了下來還一手提拔他做了一營的營官,升為正六品的把總。

於海夜半之時總在想,如果再遇到危急時刻,自己能夠戰勝內心的恐懼而堅持到底嗎?一連數次他都沒有答案。

但想到世事無常卻總是唏噓起來,兩年之前他還是個差點餓死的逃難之人,一年前他便已經是流賊中的一個小頭目,而如今又搖身一變成了朝廷的軍將,這是此前任何時候都不曾想到過的。

眼前這個顧十四就是詬病他懦弱沒有氣節那些人的其中之一。每每為難與他,令他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後來顧十四被調離了步戰營,這種情形便大有改觀。

在步戰營所有營官裡,此人亦是最為大膽,最喜歡衝擊規則的不安分之人。開始於海還試圖與其據理力爭,可後來聽說此人在加入三衛軍之前,還曾與大將軍李信做對過,甚至差點得逞的這個訊息後。每逢遇到此人便退避三舍,忍讓至極,只是沒想到山不轉水轉,在此人離開步戰營之後,居然又在此地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