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站起身在廳中緊走了幾步,才道:“實話說,李鳳翔為人忠直可靠,這幾年來辦差也是戰戰兢兢鮮有紕漏,深得聖心。”
聽到薛國觀如此回答,郭橫面無表情,薛國觀之弟的臉上卻湧出一絲毫不掩飾的失望之色,卻聽薛國觀又道:“調走李鳳翔不易,但如果塞個人進去,卻易如反掌。”
“李鳳祥不走塞個人進去,又能左右得了甚?大哥莫要敷衍兄弟。”
薛國觀並不在意弟弟責怪的語氣,而是笑著解釋道:“你呀你,你這個急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先聽聽為兄要塞進去的人選再下斷言也不遲!”
“是誰?”兩個人異口同聲。
“洪承疇!”
原來是他,郭橫心中一動,立即起身拱手讚道:“薛相好謀略,小人佩服之至!”
薛國觀似乎不值一提的擺擺手,“只要此人去了,本相保你們商路無憂!”說到此處,他又一拍額頭,“這還不夠,本相會特批你行文,押在居庸關的貨物可以即時起行……”
郭橫立即露出驚喜至極的神色。
“薛相想到周到,倒教小人慚愧的很!”
薛國觀爽朗大笑,“你慚愧個甚,本相受你之祿,本應盡力為你周旋,不必如此。”
郭橫聞言立即衝著薛國觀一揖到地,做感激涕零狀道:“薛相高義,小人受寵若驚,往後若有用的著小人之處,薛相只憑片語隻字,小人定當竭力為之!”
薛國觀再不客套,受了郭橫這一拜,一時間心情大好,自以為得了一大民間助力,真是歡喜到心裡去了。
張家口堡,一家行商車隊的臨時營地內,氣氛遠遠異於漢家商隊。臨時搭好的蒙古帳篷能容納十數人之多,裡面聲音時而急促時而高低起伏,顯然是在進行激烈的爭辯。
但仔細聽去,帳篷裡爭執之人用的卻都是嘰裡呱啦的語言,而不是漢話。如果有常年在口外跑商的老執事在此,必然會大吃一驚,裡面爭執之人說的竟然是滿清之語言。在大明邊關的堡寨出現滿人,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
阿克濟阿將手中的陶碗擲在地上摔的粉碎,口中連連罵著:“範永鬥老狐狸,本將把銀子運了來,便翻臉不認人,你去將他叫來,本將要親自與他對峙!”
對方當是商隊的執事,不卑不亢的道:“章京息怒,章京息怒,這裡不比盛京,到處都是明庭的探子,家主的一舉一動都受人矚目,若是來此暴露了章京,影響了大汗,哦不,影響了皇帝陛下的大計,章京和鄙家主都痴醉不起啊!”
對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阿克濟阿只是記恨範永鬥老狐狸永遠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
“明庭最近有意讓洪承疇復任宣大總督,鄙家主只是派小人來提醒章京,事情又有了變數,計劃最好暫緩!”
阿克濟阿冷笑,範永斗的狐狸尾巴終於漏出來了,此人雖然信誓旦旦為大清,為皇帝效忠,其實他骨子裡面只忠於他自己,若果真耽擱下去,皇帝的計劃才要擱淺。他畢竟不是在高陽時那個氣盛的阿克濟阿了,強壓下胸中的怒氣,口中與那漢人執事盤桓著,心裡則在盤算如何才能將範永鬥逼得現身,好絕了他二心的念頭。
他知道眼前這個執事充其量只是傳話的角色,遷怒與他對局勢毫無幫助,他此前之所以聲色俱厲便是要試探一下範永斗的態度,果真,那執事的反應便已經漏了範永斗的底線。
這廝精於算計,若不是念在他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阿克濟阿真想就此殺進範永斗的容身之地,將他斬殺在當場,以出了心頭惡氣。
“本將知道了,你且回去,如有變動,本將會再找範永斗的!”
那執事不再言語行了一禮,躬身退了出去。
剛剛動了肝火,腹部舊傷又在隱隱作痛,這是去歲隨睿親王進攻高陽時落下的槍傷,鉛彈打在肚子裡取不出來只好任由他留在其中。這半年多以來,他不知找過多少名醫聖手,任誰看了他這不時還冒著膿血水的傷口,都大搖其頭,紛紛表示,只能聽天由命。
若是沒有性命之虞,也只能忍住時常發作的疼痛,而劃開肚腹取出彈丸這等事,也不是沒有人做過,但迄今為止活下來的也只有一例,至今還半死不活的,早就失去了自理能力。
阿克濟阿不願如那般生不如死,寧可忍受這苦楚也要做出一番大事來。大清經過了去歲的雪災,又加上明庭莫名其妙的封鎖,物資已經匱乏到了極點。
春耕之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大清鐵騎若是此時破關南侵,軍糧供應就是第一難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