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不怕你,大將軍也不會放過你!”
劉令譽聽他提起李信,心裡就是一哆嗦,這廝是自己命裡剋星,當初在朝廷上幾個內閣大學士都拿他沒有辦法,自己也因為此人得罪了張四知,擔驚受怕。如今當了布政使,實權卻又被此人奪了去。都說大明朝以文馭武,如何竟沒人能限制這武夫了?
心裡邊想的遠了,劉令譽的嘴上卻沒停過。
“讓牛營官受苦了,誤會,先前是誤會一場……”
劉令譽厚著臉皮說到這就有幾分說不下去了,難道讓他一個堂堂的布政使去給個行伍丘八認錯嗎?這個臉他丟不起。
“已經備好舒適的房間,還請牛營官移步養傷……”
看著劉令譽這幅德行,牛蛋不依不饒,“那俺挨的那四十棍子和二十鞭子就白捱了嗎?不行,你得給俺個說法,要不不給俺說法,俺就在這,哪也不走,等俺們大將軍親自救俺出去!”
劉令譽暗罵牛蛋潑皮無賴,口中卻是連連道:“不白挨,不白挨,牛營官想要甚補償,只管開口便是!”他認為這等人都是貪財好色的主,不論銀錢還是女人滿足便是。
豈知牛蛋勾勾手指,讓劉令譽靠近些,面對這等冒犯的肢體語言,劉令譽強忍住了胸中逐漸燃燒起的怒火,自我安慰著,只要將這尊瘟神送走,到時候那盧金吉是否勾結外人便與他無干了。
抓捕牛蛋一事名義上是晉王暴怒,要求追究首犯,並加以嚴懲,但從始至終與他接觸的都是和盧金吉密切相關之人,他出於報復李信的目的便睜一眼閉一眼,甚至說動了與李曰輔一同前來的錦衣衛出馬抓捕。
劉令譽配合的靠了過去,只聽牛蛋一字一頓的道:“除非讓俺把這四十棍子和二十鞭子還回來……”
看著牛蛋戲耍的表情,劉令譽覺得自己就快被怒火烤熟了。
盧金吉一大早就坐立不安,下人來報,劉令譽竟然放了牛蛋,這讓他莫不這頭腦。當時劉令譽就差拍胸脯保證一定嚴懲於內城使用火器的兇手,可這一轉眼怎麼就變了呢?據說還僱了轎子將他抬回去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盧金吉決定親自拜訪問個明白,他知道劉令譽赴任山西布政使之後屢屢受李信的排擠,一直試圖拉攏在山西人脈甚廣的自己,但他出於某些原因並沒有痛快回應,這一回劉令譽如果能達成他的目的,便倒向此人又有何妨,畢竟盧家在山西的地位已經不可與往昔同日而語。
但親自登門拜訪的結果卻讓盧金吉甚至感受到了一絲恐慌,劉令譽竟然閉門不見。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卻有沒了主意,便打算找周、王兩家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對策,豈知竟也吃了閉門羹。
接二連三的吃閉門羹已經讓盧金吉預感到不妙,難道李信要對自己下手?想到這個問題之後不僅毛骨悚然,他不怕李信在罷市上做文章,但此前霸佔民田用的手段都跳過粗暴,留下的尾巴也頗多。
若是李信由此下手,盧金吉不敢再想下去,他有些如坐針氈,坐立不安,直到此時他才徹底體會了何為惶惶不可終日。
就在此時,黑衣人又來了。
這一回提的卻是糧食問題,黑衣人所言急需一大批糧食,價錢都好說。盧金吉趁著李信對付商戶罷市開鋪營業,甚至低價銷售的機會,大肆收購了商社出賣的糧食。此消彼長之下,太原附近近三成的糧食竟都在盧金吉一手掌握之中。
顧十四由宣府返回太原便立即投入了情報工作中去,監視盧金吉便是回來以後的第一個任務,有了宣府的經驗之後監視一個城中富紳簡直是小菜一碟。他很快就發現了盧金吉的異常之處,連續兩天有個渾身上下包裹的極嚴實的黑衣人出入盧府。而且,至少有一次,這個黑衣人曾於閒逛中出現在那自盡的放貸人家附近。
這是個非常值得可以的地方。於是他立即將這個情況告知了李信,李信當即便判斷,此人說不定便與那放貸人有著扯不脫的關係,而且盧金吉與放貸人與此人間的關係也未必如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剛剛得報,盧金吉隨那黑衣人出城去了。”
“嚴密監視,看他們的動向如何!”
“如果他們準備出逃呢?”
李信沉思半晌。“留下財產可以放他們走!”
盧金吉帶著黑衣人出城以後,卻驚訝的發現城外早就有人推著大車小車等候多時,車上似乎也都滿滿裝著東西,只是上面蓋著苫布,看不清究竟是何物。這些人顯然都是黑衣人所請,他知道此人有太多隱秘事,不該多嘴的絕不該多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