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帥聽到一絲一毫的雜音,否則一經查實,嚴懲不貸!”
很顯然,洪承疇也不打算深究那些傳謠之人,但卻發出了極為嚴厲的警告,不許任何人再於暗中搞小動作。前方戰報雪片一樣的傳回行營,韃子的進攻一天猛似一天,眾多軍卒將官們很快就忘記了這個插曲,陸續建言即刻出兵營救,否則鎮虜衛城不保,唇亡齒寒!
洪承疇排兵佈陣,派出一路先鋒做試探性進攻,結果被韃子殺的大敗而回。洪承疇大怒之下斬了督戰不利的主將,決定親率中軍與韃子決戰,解鎮虜衛城重圍之中於水火。
重振十二年註定是個多事之年,先是春季瘟疫肆虐,然後又是北直隸、山東、山西、河南、陝西大旱,到處饑荒斷糧的奏疏就像雪片一樣彙集往大明京師。
大明天子朱由檢焦頭爛額之際,卻又得知大同邊陲屢屢爆發衝突,但他很快發現失態的發展遠比預估中嚴重的多,據遼西方面發回的情報,清廷鑲黃旗固山額真拜音圖,以及鑲白旗固山額真圖爾格率軍向西,很有可能就是這次大同東虜之兵的主將,這一點很快就在洪承疇的軍報中得到證實。
但是,這顯然不是嚴峻問題的全部,就在剛剛,洪承疇又遣了八百里快馬急報,李信的兩名心腹,其中包括他的親兵營營官被捉姦隊生擒活捉,有嚴重的叛敵嫌疑,已經押往京師交由朝廷決斷。
朱由檢勃然震怒,將滿御案的奏章推了滿地,剛剛回到皇帝身邊的王承恩忙俯身一一撿拾。洪承疇的那封奏疏他是看過的,其中證據也是多有不確,甚至洪承疇本人也是持懷疑態度的。
“萬歲息怒,洪部堂不也說了麼,證據並不確實,全是那叫呂惠中的參議臨場判斷,許是他們多慮了,但大敵當前,做臣子的謹慎對待也是萬歲之福啊。”
“莫要只撿好聽的說,你仔細看看,鎮虜衛不過是個方圓三四里的彈丸小城,東虜之兵號稱十萬眾,儘管不盡不實,至少也有其半,將它圍個水洩不通,並非難事,這十幾個人能大搖大擺的出來,身上連點傷連點血都沒有,你說說,你又如何判斷?陣前的將士們謹慎,朕心本該甚慰……”朱由檢指著自己的胸口,表情竟然帶上了幾分悲慼,“可朕這胸口偏偏堵得難受!”
王晨恩聞言默然不語,皇帝即便經常在他們這些內宦面前大發脾氣,有時候不加掩飾,但似眼前這般痛心疾首卻是頭一遭,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種種跡象都將一個不好的苗頭指向了李信,朝廷已經與這位掛徵西將軍印的山西鎮總兵官失去聯絡旬日有餘,氣氛在洪承疇的這份奏章被送抵京師後陡然變的微妙起來,一種傾向已經在滿朝文武之中醞釀,並有擴散的趨勢。
皇帝的信任與恩寵如果換來的是這般結果,別說堂堂九五之尊,就算是個普通人也會傷心氣憤至極的。王承恩知道,這種情緒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安慰的。
王承恩心中暗歎一口氣,但願這一切都只是子虛烏有,皇帝對李信太過恩寵,就在幾日前,他剛剛由內帑之中撥付了白銀二十萬兩,著內府與戶部一同押往山西賑災。
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之事,皇帝內帑雖有千萬白銀,但不論是疆臣或者閣臣想要掏出一兩銀子都要費上九牛二虎之力。而今,李信不過是派來了一個叫宋顯禮的小官,皇帝便大筆一揮撥給了他二十萬兩白銀,這在所有大臣眼中看來,簡直是匪夷所思。同時也更坐實了,大臣們指責李信奸佞,蠱惑皇帝的口實。
王承恩有種預感,牆倒眾人推的大戲馬上就要拉開帷幕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囚車被劫
“無論如何還沒有切實的證據,有人指李將軍叛國投敵,說心裡話,老奴是不相信的!”
王承恩一貫不會把話說絕,謹小慎微了一輩子,今兒為了安慰皇帝不惜下了一次重注,他心底裡的的確確不信這個馬賊出身的李信能夠投敵。果然,這一席話似乎起了作用,儘管仍舊不能打消朱由檢的疑慮,卻還是為已經陰雲密佈的心室裡敞開了一道口子,射進了一縷陽光。
“嗯,此事仍需查實才可作數,不能僅憑一兩個人的口供就坐實了朝廷大將的罪狀!”
“萬歲聖明!”
對於李信兩個部下的處置,王承恩自有他的看法,既然燙手的山芋已經被甩到了京師,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冷處理,以不變應萬變。
人們都等著看好戲,甚至好多御史言官們都已經串聯好了,只等大朝陛見之時,來個奮力一擊。誰知次日一早,宮中傳出話來,皇帝偶感風寒,今日的大朝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