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兩個字,然後又詳細解釋道:“若是江北張閣老在未敗之時,仍舊是可能的。但現在叛賊以四面八方之勢壓過來,失去了長江水道,並非是朝廷失去了補給線,而是叛賊得到了一條僅僅勒住南京脖子的絞索!”
李信闡述完了自己的觀點以後便端坐在椅子上,等著尚書老臣們發言。但政事堂靜的鴉雀無聲,就連空氣彷彿也凝固了,很顯然李信的話給他們的觸動太大了。
長江水道的失去,竟成為了叛賊勒住南京脖頸的絞索,多麼形象的比喻啊,只是形象的讓人實在不免有幾分絕望。
李信其實也是故意將問題描述的嚴重,所為自是讓這些人知道長江水道的重要性,別再為他元件海軍的事橫豎下絆子。只是取得的效果讓李信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這些尚書老臣們對他話驚深信不疑,尤其是勒住南京脖頸的絞索之言,讓平素甚為謹慎的幾位老臣都不寒而慄。
“所以,我們才要組建真正的海軍,迎難而上,憑藉我明朝地大物博,傾東南之力,難不成還追不上幾隻紅毛番鬼嗎?”
李信深諳一張一弛之要,丟擲了棘手的問題,讓人壓抑絕望之後,還要讓人看到希望,而這希望就是一切動力之源頭。
政事堂對話終於掃清了李信組建海軍的後顧之憂,老臣們再也不在此事上多做刁難,非但如此,兵部尚書高宏圖還翻箱倒櫃,從洪武朝留存的檔案中,將當年元朝時造大海船的圖紙翻了出來。
這東西可是寶貝,李信得了此物自是心花怒放,可請教了老船工之後,卻又如一盆冷水潑在了頭上。
大明朝匱乏有經驗的船工不說,更為讓人沮喪的是,造船所需的木材往往則需要數年風乾,使木頭徹底乾透了才能下料造船。而朝廷所缺少的正是這種木料。若新伐了木頭,等待乾透便已經是幾年以後的事了。
李信長嘆一聲,看來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的想法並不現實。那麼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了,伐木儲備木料從現在起就要開始進行,既然沒有現成的木料造海船,那就先造幾條江上快船,並且可以架設六磅以下的火炮,雖然寒酸了一點,但總不至於在海寇面前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一旦決定了造船小船,李信又悲哀的發現,泱泱大明,在南京附近竟然連個像樣的造船的船塢都沒有。足見時人對海軍不重視,乃至輕視到了何種程度。為了表明自己對海軍的重視,李信親自帶著人在秦淮河畔溯流而上尋找合適的船塢地點。由於長江水道俱被海寇威脅,因此在秦淮河上尋合適的船塢地點也是沒辦法的事。
秦淮河下游的水道,乃是人工開鑿強行引為南京城南部的護城河,儘管如此若非老船工介紹,李信絕對想不到眼前十餘丈寬的廣闊河面竟是人工開鑿而成,而且經過剛剛的實地勘測,多數地段的水深兩丈上下,有個別地段的水深甚至達到三丈。相比較,狹窄水淺的大運河簡直就是小河溝。
李信由衷的讚歎著:“想不到人工開鑿的河段,竟能有如此規模。”
有老船工在旁邊撇著嘴,不以為然道:“開渠引水和庸醫治病差不多,治一經損一經!”
李信聽出老船工話中似乎意有所指,便虛心求教。老船工不知李信身份,雖然見到所有人對他都頗為尊敬,但將此人身穿麻布衣,與尋常權貴官吏截然不同,猜測著就是某位權貴看重的商人而已,說話也就無所顧忌。
“當初石頭城還是一國京城,不知哪位皇帝修了石頭城,又要引秦淮河水來做護城河。從那以後,三元口之下秦淮河老河道就日益萎縮,新河道就如眼前這般水量豐沛。”
這位老船工似乎對秦淮河的老河道有著特殊的感情,李信從他的話語中依稀覺察出一些味道。“老河道現在世人都稱他為南河,往年還能有三兩丈寬的水流,今年大旱之後,三元口的閘門徹底填死,現在的河道底只怕已經都生出齊腰高的蒿草了!”
李信聽明白了,老船工的意思是,朝廷為了保持秦淮河的水位,今年已經徹底斷;了南河的水源。他忽然心中一動,脫口問道:“如果掘了三元口的水閘,向南河放水呢?”
老船工聞言一愣,然後又笑道:“朝廷不會幹的!真要這麼做了!”他一直廣闊的河面,“十幾丈寬的河面立馬就得縮了一多半,能有三五丈寬就不錯了!”
老船工的說法讓李信若有所思,隨即,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中成型。但是,茲事體大,豈能只憑一人之言就草率的做下決定?於是,李信親自往三元口去走了一遭,又徵詢了十幾個當地的老船工之後才返回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