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目身後的手下本來只等他殺了那軍卒之後,便和城中的守軍拼了,不想卻變故陡起,眼見著頭目突然身受重創,如何能不大駭?
藉著這個機會城上居然迅速垂下來一根繩子,上面有人喊道:“趙阿毛抓住繩子,俺們拉你上來!”
趙阿毛再不猶豫,左臂僅僅抓住小臂粗細的繩子,雙腿則緊緊夾住了繩子底部的繩結,上面的人用力之下,麻繩提起,他整個人就騰空而起。那些蒙面者這才反應過來,眼看到手的鴨子飛了,想要去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電光石火間,竟然讓趙阿毛逃出生天。
“援兵來了!”
不知是誰大吼一聲,遠遠的果然聽到嚯嚯行軍腳步踏地的聲音。那頭目竟奇蹟般的站了起來,顯然背部的傷勢並不足以致命,他忍受著刺骨的疼痛,只低低的吼了一句:“和他們拼了!死也得死的轟轟烈烈!”
“對!和他們拼了!”
這夥人的戰鬥意志十分之高,在這種身陷重圍的絕地下仍舊能如此一心求死,而沒有半分的雜音。
這一聲援兵來了不僅讓蒙面者們更生決死之心,也讓三魂七魄嚇沒了一半的朱運才心下大安,於是也不趴著裝死了,轉而起身便想逃了開去。只是,朱運才的黴運顯然是剛剛開始。他剛剛起身逃跑,便立即被蒙面者注意到,身上的緋色官袍更是扎眼無比。剛才由於戰事急迫,朱運才趴在地上裝死,蒙面者們並沒注意他,而現在猛然起身,自是分外顯眼。
一名距離他不過十幾步的門面者三步兩步竄了過去,一把就揪住了朱運才的脖領子,將他提了回來。
“將軍,抓個大官,怎麼處置?”
頭目並不如自己的手下那般欣喜,南京城身為留都,高品官員多如牛毛,隨便認出一塊石頭去,沒準都能砸著一個五品官,現在捉著個緋袍官,又能要挾誰了?但總歸是聊勝於無。
“將這廝帶過來,問明正身!”
朱運才被狠狠的扔到了頭目面前,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更是恨透喊援兵來了的那廝,如果不是情急之下考慮不周,起身便逃,現在又豈能身陷賊手?
他身為酷吏,拷掠過人犯無數,凡事經他手的犯人,無不是受刑難熬,一一招供,其間皮肉筋骨撕裂,炮烙之慘狀,他從來無動於衷。可一想到自己現在也如魚肉一樣落在了賊人手中,只能任人處置,心中頓時便有幾分恐懼之意,繼而又瑟瑟顫抖了起來。
“說罷!你當的什麼官?姓甚名誰?”
“我乃大明南京工部郎中,朱澤清!”朱運才畢竟不是懦弱之輩,雖然心有惴惴,可面上仍舊強撐著,不能失了大明官員的體面。只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他在應天府時,拷掠之人數不勝數,如果報了本名,萬一落在仇家手裡,那才是冤枉,所以話只說了一半,官階職務是真,姓名則是假的。
果然,那頭目聞言之後,不由得有幾分失望,不過是區區一個郎中,南京六部裡有幾十個郎中,拿住這樣一個人又能要挾誰去了?只怕最後還是難逃此劫。
正考量之間,援兵果然到了,數百三衛軍排著齊整整的方陣,跑步而來。領頭的營官一聲令下,頓時齊齊舉起火槍,瞄準了被困在定淮門下的群賊,這其中還包括了那個來自江西的薛姓商人與一重傷,一輕傷兩位從人。
“我有人質在手,你們誰敢擅動?”
頭目死馬當作活馬醫,將朱運才推到了前面。
“你們不想這個朱郎中也一起被打死就點火吧!”
那營官陡然愣住了,他顯然也認出了賊人手中挾持的就是南京工部郎中朱運才,而且此人也極為得鎮虜侯看重,如果真將此人打死了,只怕不好向鎮虜侯交代。
但那營官臉上卻又是一變,滿不在乎的喝道:“什麼朱郎中,馬郎中,牛郎中的,老子一概不認,我只數十個數,你們還不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投降,就別怪老子麾下數百火槍不長眼!”
說罷,也不等那頭目回答,便兀自的數起了數字,“一二三……”
這下連朱運才都傻眼了,他雖然也顧及體面,但還是十分在乎自己的性命的,眼見著對方並沒將自己當一回事,也顧不得心下失落,而是失魂落魄的衝那營官喊道:“是鄭將軍嗎?我是朱郎中啊,咱們在鎮虜侯中軍裡見過的啊,你忘了嗎?”
豈料那營官根本就不搭理朱運才的套近乎,一連冷漠的仍舊在數著數字。
朱運才對此心下絕望,那頭目眼見著朱運才的求饒討人情沒用,也知道手中的朱郎中不足為憑,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