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有著明顯的刻板拘束之意。
李信雖然在這明朝於世人眼中是個不折不扣的武夫老粗,可在那個他出生的年代,也算得上是知識分子了,因此對這筆跡也有著自己的一套判斷,比如朱由檢、楊嗣昌這等人,手書中的字跡奔放而高調,下筆自然就有筆走龍蛇的意味,再如孫承宗雖然看著沉穩大氣,實則內斂無比,而外在顯露的那些許大氣,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再回到張方嚴的筆跡上,彷彿每一個字都好像打磨過一般,讓人挑剔不出毛病來,卻又總能在不經意之處勾出意外一筆,打破了那種時時刻刻的拘束,反而使得險些歸於下乘的書法,更進了一個層次。
不但這些身居高位的有出身的文臣,就連有些太監那一筆字也往往讓李信拍案叫絕。就拿他那老搭檔,監軍太監高時明來說,雖然為人頗受詬病,但一手字寫的大氣磅礴,若單單以字論字,又如何能看出這乃是出自一個無根之人。所以,李信每每看到這些人物的親筆收書之時,就彷彿看到了一筆絕好的佳作一般,有時甚至不無意。yin的暗暗想著,這些文書若儲存到自己出生的那個朝代,隨便拿出一本來拍賣,想必都要價值連城吧。
賀一龍這封信的筆跡與前述所有人相比,遠遠落於下乘,想來多半是出自那鄉間的以字謀生之人的手筆,若賀一龍那等粗鄙莽夫也能寫出這等匠氣十足的字來,也算是天下一奇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不看字跡,只看這信中的內容,很明顯便是一封口述的信件,其間參雜著不少俚語粗言,意思卻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賀一龍將會全力配合李信守住臨淮城,而且不但可以配合三衛軍守住臨淮城,還能夠裡應外合,一舉擊敗革左五營,甚至斬殺老回回馬守應等人也不是難事。
只是,他還提出來,能否成功還要看朝廷堂堂鎮虜侯有沒有這個膽量,敢於和他配合一番。雖然便面上甚是恭敬,但卻在字裡行間裡透露出了一種不屑,認為李信根本就不敢冒險一試。
李信當然看得出來,這是賀一龍在使用激將法,但他卻不會因為賭氣或者臉面的事,去拿三衛軍三千生命去冒險。同時,他也不會盲目的拒絕一切看似不太可能的機會,比如眼下賀一龍提出來的辦法,他還要與身邊的幾位部下商量一下,畢竟群策群力,有時候也會查漏補遺,一個人再厲害也總有疏漏的地方。
“鎮虜侯萬萬不可!賀一龍賊子野心,俺們在東昌府讓他吃了那麼大的虧,這廝豈能嚥下這口氣,如果與他合作就是上了賊當!”
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竟然是編外人員的李雙財,這是出乎李信預料之外的,李信允許他加入三衛軍卻並未將他和帶來的部下正式編入三衛軍,畢竟加入三衛軍是要經過一系列考核的,規矩絕不能破,所以戰場上也只有先如此折中一下。儘管李雙財認為就算編外,也已經正式成為了三衛軍中的一份子,而且戰鬥時也的確表現出了超人的毅力,並沒有因為是新丁而出現怯戰甚至是恍然不知所措的狀態,僅僅在初見大批屍體時,曾有過不適應的反應,但這是人之常情,除此之外,他的表現在三衛軍中都應屬上乘了。
更為難得的是,李雙財在皇權思想長大,居然也敢屢屢只以權威,雖然他的命令在很多人看來,幾乎已經和金口玉牙相比,很多人就算心中不以為然也很少肯主動開口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見,雖然李信也甚篤大事須獨斷這種軍事信條,但集思廣益也是增加多樣性,與查漏補遺的一種手段。畢竟你提你的意見,我接納與否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這在官本位至上的明朝來說,提意見已經不僅僅侷限在意見本身上,而是上升到了另一種高度,決定著一個人是否恭順與臣服。如此一來,李信的威望固然在三衛軍體系中得到了空前的鞏固和提升,但長此以往,思維僵化的弊端也將逐漸顯露出來,這是他絕不希望見到的結果。所以,李信才一直能夠容忍海森堡無時不刻,近乎呆板的頂撞。雖然很多時候他的頂撞與建議都被當作了耳旁風,可是海森堡仍舊一路高升,李信所為的就是要樹立一種,自己是可以聽得進所有不同意見的印象。但又因為海森堡是化外之人,便很容易的被人曲解為,大將軍這是不與番鬼計較。
至於陸九可以肆無忌憚的提出各種反對意見,在其他人眼中也是他的地位比較特殊,畢竟他是李信的老兄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與之相比,就連張石頭這等老人都無法與之相比。
這與李信的期望不免有些事與願違,李信除了哭笑不得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現在,居然就多了一個李雙財,李信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對之倍加小心。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