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沿岸,得到了掌燈時分,他將幾個心腹召集了起來,一番交代之後,卻見幾名賊將臉色都是一變。
“這,這怎麼可能?”
在他們看來,自家大頭領的擔心簡直就是杞人憂天,或許他真被官軍的鎮虜侯嚇破了膽吧、但有所命又不能不服從。賀一龍自然看出來部下們一個個都沒拿自己的話當回事,於是警告了一番:“老子知道你們心裡都不相信,但老子交代的事誰若敢不切實去做,別怪老子手下不留情面!”
眾賊將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頓時轟然應道:“謹遵大頭領軍令!”
賀一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罵道:“都滾吧,該幹嘛幹嘛去……”
就在剛剛,賀一龍已經萌生了退意,不知為何他的心底裡總有一種預感,老回回馬守應要在那狗屁鎮虜侯手裡吃大虧,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儲存實力早早謀劃好退路。
退路無非有兩條,一是儘快退出南直隸,重返回英霍山中。另一條,則是招安!沒錯,就是招安!當這兩個字從賀一龍的嘴裡說出來以後,他的部下均是因此而吃驚的合不上嘴。
招安向來都是朝廷有意才可行的,大頭領如何竟要主動招安?都說上趕著的不是買賣,熱臉貼了冷屁股不算什麼大事,若因此而丟了性命那才願望呢!
不過賀一龍卻自由想法,朝中下來的閣臣督戰,除了那個楊嗣昌以外,無一不是傾向於剿撫並重,更何況自己若臨陣倒戈,可是實實在在的雪中送炭,他想不出任何理由,那個新任的浙直總督會拒絕自己。
招安一途雖然劍走偏鋒,兵行險招,但若是這一注下對了,便是贏個盆滿缽滿,不但借官軍之手打掉老回回馬守應,還可趁機收羅他的部眾為己用,然後一舉將整個革左五營納入麾下,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官府伺候的不痛快,大不了再扯旗子反他孃的!
主意打定之後,與官軍的接觸就被提到了日程上來。賀一龍當然不可能親自前往浙直總督的臨時駐地山陽城,最後選了一個最得力的部下乘船沿著澮水順流而下。
“什麼?主動要求招安?”
何騰蛟聽了親兵的稟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來都是朝廷開恩,而納降流賊!如今倒好,此人竟反其道而行之,真真是以為自己拿捏住了朝廷的心脈嗎?頓時,一股怒意便自腹中升騰而起,他對於招安流賊是極為反對的。這些人招安之後,自然再不能當作普通百姓判斷,將之就地遣散回鄉,如此他們必然還會重新嘯聚而繼續為害。
所以朝廷對於招安流賊唯一的處置辦法只有養起來,就像馴服野狗一樣,將他們馴服以後再送到遼西或者遍地為朝廷賣命。可是,眼下朝廷哪裡有多餘的銀子養這些流賊?他的看法與楊嗣昌有許多不謀而合之處,比如處置這流賊,只有斬盡殺絕一途,如此後患盡除!
第五百九十八章 納投名狀
這個念頭只在何騰蛟的心裡默默過了一遍,他不敢怠慢當即動身去見張方嚴,請其來做決斷。畢竟他只是剛剛被提拔起來的一個濟西兵備道,招安這等大事非一方督府銜了聖命方能為之。
比如浙直總督張方嚴就是銜了聖命而來,對流賊事有臨機決斷之權。因此,何騰蛟唯一的辦法,只能盡力勸說張方嚴,然後透過他的手來實現自己的目標。
張方嚴表面上是浙直總督,可實際上這南直隸各方勢力傾軋,根本就不是他這個光桿總督能夠輕易插一腿進去的。所以,正是因為此,張方嚴才將為官山東的何騰蛟破例帶了過來,畢竟何騰蛟由他一手提拔起來,用著自然順手。而且張方嚴正琢磨著,尋個機會將何騰蛟正式調到南直隸來,為他所驅策。
何騰蛟正是基於此,才覺得絕對有信心說服這位耳根子並不是很硬的總督。
張方嚴聽說賀一龍主動請求歸附朝廷的訊息後,自然是大喜過望,這一點亦在何騰蛟的預料之中,於是當即就潑了一盆冷水。
“流賊反覆,若盡數招安,早晚必成朝廷大患,累及閣老……”何騰蛟說出了一個張方嚴無論如何都回避不了的一個例子,那就是掘了朱明祖墳的張獻忠。此賊屢屢降而復叛,若是當初主持招安的督撫能夠決斷有度,將他盡數殲滅,又豈能又後來的禍患?
果然,這讓張方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猶豫了一下,又用帶著疑問的語氣道:“賀一龍一介宵小,也沒聽過他此前鬧過多大的動靜,當不至於步那張逆的後塵吧?”
何騰蛟頓時便痛心疾首,“閣老何其糊塗!豈不聞木已成舟,萬事皆休?若心存僥倖,將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