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死釘在江灘上的木板怎麼可能和靈活的人相比呢?
轟轟轟!
炮聲驟然炸響,將范文程嚇的一縮脖子,光溜溜的腦袋上扣著的**一統帽差點滑落下來。
一輪炮聲過後,范文程剛想詢問幾句,第二輪炮火又緊隨而至,如此反反覆覆,竟一連炮擊了小半個時辰。范文程試圖在江灘上尋找著明軍火炮的蹤跡,但抻著脖子左顧右盼了許久也沒發現,明軍的大炮究竟藏在何處。
等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江灘上密密麻麻的木板陣時,不禁大驚失色,但見木板竟又半數被轟得七零八落,餘者也是裡倒歪斜不成樣子。如果把木板換成了活生生的人,那會是什麼結果?想到此處,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但這僅僅才是開始,只見明軍快速前進穿插,已經分由正面和左翼對木板陣漸成包抄之勢。數路縱隊搖身一變,突的又成了綿長的橫隊,沿著江灘一字排開,緩緩向前推進著。
隨著鼓點節奏變幻,但聽噼啪幾聲之後,數千火槍齊射,霎時間濃烈的白色硝煙瀰漫了整個江灘……
數千明軍花樣迭出,看的范文程眼花繚亂,但他心中卻再也生不出,這是花架子的蔑視心裡。那些連續不斷傳來的火槍齊射聲,讓他陣陣心悸,驚駭不已。
如果在戰陣之上,如此連續不斷的火槍齊射,那形成的戰鬥力又將多麼的恐怖和難以想象!他那日被明軍生俘之時,戰場上不正是籠罩著這種濃烈的硝煙嗎?最初他還以為濃煙是明軍的障眼法,而今看來竟是火槍頻頻齊射後產生的硝煙。
在范文程的意識裡,火槍的形制還僅止於鳥銃和明軍火銃的水平,而三衛軍自從裝備了線膛燧發槍與刺刀後,戰鬥力早就今非昔比。
程銘九也不忘了向范文程炫耀,三衛軍最新裝備隊的“崇禎十四式”火槍。
隨著戰陣演練進入尾聲,程銘九從剛才參加演練的軍卒中隨機挑選了十名火槍兵。
然後又令這十名火槍兵以手中的新式火槍,對百五十步開外的人形木板進行射擊。
見到程銘九讓軍卒以火槍射擊百步開外的人形標靶,范文程大為驚訝,他見過明軍的火槍,雖然射擊時甚為省力,但準頭奇差,十幾步內向目標射擊,十發十不中也是常有的事。而今程銘九讓麾下計程車卒射擊百步開外的人形目標,這怎麼可能打得中?
射擊口令自隊官口中喊出,十名火槍兵扣動扳機,百步開外的木靶應聲而倒,竟是十發而八中。一連反覆進行了十幾次齊射,每次命中率竟都在五成以上。面對此情此景,范文程徹底沉默了,如果明軍用這種射程極遠,準頭奇高的火槍,射擊八旗鐵騎,其下場可想而知。
當天晚上,程銘九就派了人護送范文程渡過鴨綠江,返回遼東。范文程試圖要回他的部眾,但是卻被程銘九一口回絕。回到遼東新安府,後續的漢軍旗步卒才堪堪趕到,聽說欽差在朝鮮國境內遇險,一個個群情激奮,欲打過鴨綠江去。
范文程回來的正當其時,嚴令所有軍民不得擅自越過鴨綠江,違令者立斬不赦。而後,他又顧不得休息,輕裝簡從,趕回盛京。
平安道之行,徹底顛覆了范文程對朝鮮國國中形勢的判斷,之所以急吼吼的趕回盛京,就是為了勸阻攝政王多爾袞起兵伐明。現今大清國的當務之憂已經不在南方,而在東方。
這個向來被滿人所鄙視的朝鮮國,而今已經成了一個可怖的怪物,虎視眈眈的盯著遼東。
第九百零六章 出兵
盛京遙遙在望,范文程又躊躇了,多爾袞能聽他的嗎?
果不其然,面對范文程的規勸說辭,皇叔父攝政王多爾袞很生氣,指著范文程的鼻子罵道:“爺讓你去朝鮮,是解決問題的,而不是反過來搞出問題!”
多爾袞年剛過而立,本就氣盛,加上地位日益尊崇之後,對自身的脾氣秉性也不再多加剋制,因而御下越來越無所忌憚。
范文程暗暗哀嘆一聲,攝政王變了,想想皇太極還健在的時候,他對人可從未動輒便罵。但仍舊強作精神:“攝政王,並非奴才漲他人威風,朝鮮國的明軍已今非昔比,這是奴才親眼所見的啊!火槍大炮齊射之下,連山頭能都削平了,何況我八旗勇士的血肉之軀啊!”
想到漢江邊所見的那場演兵,范文程還是心悸不已,這更堅定了他阻止攝政王對明朝動兵的想法。
“削平山頭?”多爾袞連連冷笑,“你當本王是三歲小兒嗎?就算紅夷大炮一直打到炸鏜,也未必能!范文程,你莫不是被明朝人收買了吧?”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