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一連串的遭遇中,對多爾袞打擊最大的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多鐸的被俘和殘疾。
多鐸曾寫信聲淚俱下的央求其派人將其贖回盛京,但多爾袞終究還是狠下心來無情的拒絕了這個請求。多鐸在戰鬥中身受重傷,據說被朝鮮的郎中鋸掉了整整一條大腿,試問如果讓殘了一條腿的多鐸回到盛京,不正是他失敗的例證,時時刻刻讓他至於權貴們的嘲笑之中嗎 ?
基於這種考量,多爾袞毅然決然的宣佈了多鐸戰死沙場的訊息,堅決不承認在朝鮮的那個殘廢是豫親王多鐸。
可想而知,經過打擊之後的多爾袞能夠力排眾議與三衛軍正面對決,面臨了多大的壓力。而今偷襲一戰雖然差強人意,但畢竟是一次勝仗,因此被他用來大肆宣傳,以激勵大清八旗甲兵的作戰士氣。
而大清八旗軍也的確恢復了以往計程車氣,紛紛叫囂著要一戰擊敗明軍,再戰踏破北京城牆。
多爾袞不求一戰滅掉明朝,只要能將崇禎趕下臺去,扶沈王坐上紫禁城的寶座。明朝內部將不可避免的分裂,陷入無休止的奪位之爭中。由此,大清便可伺機奪取更大的好處。不過,他對狡猾的沈王也加著萬分的防備,聽說此人的大部人馬已經到了昌平。
……
鎮虜侯李信再次返回北京城,所有與之接觸的官員都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殺氣。這時,官員們才又恍然,面前這位年輕而又位高權重的官員與那個出身自太行山麓的草莽馬賊是同一人。
“殿下,臣建議,兩日後對清軍決戰萬不容更改,皇明興廢全在此一戰!”
當李信一字字一句句說出來,太子朱慈烺竟忍不住右手一抖,毛筆拿捏不穩在紙箋上劃下了粗重的一筆,卻又要裝作若無其事,輕輕的擱下了手中的筆。
他一直以為滿清這次入寇,乃與前十年一般都是呼嘯而來,席捲了財貨人口而去,如何就成了興廢在此一戰?然而,朱慈烺心中也隱隱覺得,朱家江山到了今時今日似乎已經走進了牛角尖裡,縱觀古今中外,罕有皇朝一脈超過三百年的。而今皇明自太祖、成祖以降到現在已經過了二百七十二年,建奴每每破關入寇如入無人之境,張李劉逆賊屢剿不絕,禍亂中原終由疥癬之疾發展成了腹心之患。
然則,剿賊初見成效後,父皇卻突然倒下了,掌兵的權臣首鼠兩端,沈王更是氣勢洶洶擺開了車馬欲進京奪位,眼下內憂外患已經到了極致。如果北京城外一戰失利,沈王趁機發難,只怕天下便要再起逐鹿紛爭了。
“李信,休得胡言亂語!我皇明萬歲無疆,何以會興廢在一戰之間?”
李侍問渾身哆嗦,花白的鬚髮隨之微微發顫,指著李信就是一通責備,已經幾近於潑婦罵街。眼下的內閣中也只有李侍問一個人對李信存著極大的不滿,倒是他擺脫了一貫的懦弱形象,公然站出來指責李信還是頭一遭。
周皇后正了正身子,目光盈盈望向李信,似乎是在等著他的解釋。
李信並不與李侍問爭執,而是正色道:“殿下,臣得到密報,沈王勾結奴酋多爾袞欲行不臣之舉,昨夜一戰,居庸關的沈王大軍亦曾有異動……”
“一派胡言,沈王乃太祖血脈,豈能勾結韃子……”
沒等李信說完,李侍問又拉開了架勢與李信爭執起來。
情緒激動的李侍問完全沒注意到周皇后與太子朱慈烺的面色已經難看至極。
不論昨夜沈王大軍究竟有沒有異動,周皇后聽到這個訊息後都難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泰然處之。甚至她的心裡已經震驚到了極點。
而在這個時候,李侍問還在替沈王說話,周皇后豈會對他有好臉色?
呯的一聲,周皇后保養得體的右手拍在了身旁的案頭。
李侍問這才像受驚一樣猛然停住了對李信的指責,似乎回過味一般。
“李閣老此言差矣,鎮虜侯所言有理有據,豈會冤枉了人?倒是你口口聲聲維護沈王,究竟居心何在啊?”
大學士魏藻徳不陰不陽的問了一句。李侍問終於明白過來,臉色頓時劇變,指著魏藻徳,“你,你,你血口噴人!”
第九百四十二章 逆轉
最終,周皇后堅決的站在了李信一邊,支援她與,滿清韃子決戰,要人出人,要錢出錢,不論付出任何代價,只要能將城外的清軍擊敗,斷了沈王對皇位的覬覦之心,一切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暖閣議事後,以大學士魏藻徳為首的閣臣連夜就寫彈章,發起了對李侍問的彈劾。指稱李侍問